“1000块钱,谁去工地啊?”公车车改后,有官员嫌车补少,抱怨。
不必骂官员傲娇,也不必愤怒。不愿出差,那就不出,家待着吧。因为,官员不只是抱怨没了公车,他还抱怨出差吃饭没人请,豪华酒店没人埋单,鸡蛋鸭蛋没人送。这是一个系统工程,容统筹解决,不只是一个公车车补问题。
从远景看,当官的油水当会减少。肯定有官员不忿,或不积极不出差,被开掉;或主动辞官,自找留爷处。也好也好,中国每年几百万大学毕业生,后备力量足矣。放眼世界,不管穷国富国,腐败清廉,有车无车,都不缺爱好当公务员的精英人士,莫急。
还是说车改。官员比较拿得出手的理由是车补方案不公平:在机关,级别越高的人往往越不用出门,级别越低的人跑得越多;同一个单位,有的外出的多,有的根本不动,白落钱;各地物价和交通费用差距很大,深圳打个车随便就得二三十元,坐地铁也得六七元,跟北京能一样吗……
话外音就是:等有了完善的公平的改革方案再动,慢慢来吧。
虽然中央说,车改后要“适当补助”,但我以为,这车补不是对公务员失去公车的补贴,而是赎买。
新中国成立后有一轮集中的赎买,主要集中在城市。比如公私合营,实际上是公方全数接管,开始还给资方一点股息,到“文革”股息成罪名了,给也不敢要了;比如勒令城里人把房子让给其他劳动人民住,政府规定每平方米租金一毛来钱,但业主得负责房屋维修,有业主干脆不收租金,也不管修房子了……
显然,如此化私为公的赎买是不公平的,本来就没想公平。
与上述赎买相比,车补是反向的。但两个赎买根子上都是一样的,不涉及公平。车补不是因为官员没了公车就不能为人民服务了,也不是为了提高行政效率,更不是为了像官员提出的理由,按照官员的实际出差强度匹配公共费用。
车补干什么用?就是为减少官员的反弹。随着物价和社会收入的提高,即使没有车补这个名目,也会给官员提高收入。
明知取消公车会有震动,为何还要咬牙下狠手?节省公共费用是一方面。目前流行的说法是,中国目前约有公车200万辆,全年公车开支在3000亿元以上,公车改革后能省下1500亿元,够若干农民口粮……
车改更重要的是反腐,是撕开固化的行政特权利益。反腐确实关系到“国将不国”的问题,哪个社会能容忍行政占用如此多的社会资源?何况,一些腐败业已固化,官民皆已认可,闻臭而不觉臭。
在三公中,车改为第一重要。不仅是因为公车费用最高——2013年中央本级“三公经费”财政拨款执行数为71.54亿元,其中公务用车购置及运行费42.53亿元,占“三公”近六成;而且因为,车的腐败最为固化——当官,吃请出国,多少有些随意和模糊,但配车有明文规定,堂而皇之。
上升到撕开固化的行政特权利益的高度,车改必须成功,若有反复,一溃皆废,灾难连连。如何促成车改的成功?国管局负责人称,要严格核定车辆编制,严格执行公车日常管理制度,执法执勤用车统一喷涂标识等。有人说,中共十八大以来,八项规定,反四风,老虎苍蝇纷纷落网,官员震慑,形势大好。
这过于泛泛。实际上,反腐仍在僵持,观望大有人在。眼下看来,反腐最有效、成本最小是监督。在任何单位,都有利益非既得者,单位外,总会有人喜欢举报。充分利用这种羡慕嫉妒恨的人性,以行政司法之手,该撸则撸,该砍则砍,一刀切,不讲理,不公平,打破了,再建设,为后续改革树威祭旗。
湖北统计局副局长叶青被称为公车改革第一人,10年高喊车改,因为他是从学校入仕的,他的利益还没有被固化,理想还没有被污染,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