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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31日，北京人民艺术剧院（以下简称“人艺”）的看家大戏——第三版《雷雨》在上海话剧艺术中心演出时，再次遭遇观众笑场。这距其上次在北京演出时遭遇笑场仅有几天。是《雷雨》变“雷”了、过时了？还是观众素养缺失？
此前，7月22日晚，北京首都剧场《雷雨》公益场演出中，让主演、周朴园扮演者杨立新没有想到的是，座无虚席的《雷雨》被屡屡笑场，而且是在他认为根本不该笑的地方。他连发5条微博表达不满：“很多台词被笑声淹没……揭开兄妹乱伦的残酷事实的时候，台下仍然是笑声阵阵……”据了解，此场演出是1954年人艺首演《雷雨》至今的第550场，也是2004年版上演的第112次。该场观众多为学生。
此次在上海话剧艺术中心，类似桥段再次引发观众哄笑。70岁的导演顾威对笑点莫名其妙：“第四幕，周萍要带着四凤走，繁漪拉着周冲出来阻拦，周冲说，‘我没什么，你带她走吧，只要你待她好’。我就不明白了，明明观众知道这是一个乱伦的私奔，居然还爆笑，居然还热烈鼓掌？！”
有人质疑演员的表演功力不足。北京某高校西班牙语专业女生张静雯看完演出后对中国青年报记者表示，观众的笑点很正常。如，周冲对鲁大海提出“拉拉手”的要求，“男演员用了‘可爱’的语气，还有比较高的音调……我听到这句也笑了。”据报道，在沪演出时，笑点也多集中在周冲和周萍身上。舞台上的周冲涂了两坨圆圆的腮红，穿着短裤，一脸呆萌，言行举止都显得低幼；观众对周萍的表演则普遍评价为“油滑、纨绔有余，软弱与挣扎不足”。
与此同时，在京举办的第七届中国国际青年艺术周高峰论坛上，《雷雨》被笑场也成为嘉宾探讨的话题之一。国家话剧院副院长戈大力说：“我们也在反思。我们对青年观众的培养做得很不够。是不是可以在演出时进行‘梯级设置’？让年轻人循序渐进地接触到古老的经典戏剧、近现代经典戏剧和先锋新作？”
处于风口浪尖的人艺院方却选择了沉默。“关于这件事，人艺的态度是不想炒作。我们会去消化各种意见。”人艺宣传策划处的工作人员李星彤向中国青年报记者这样解释院方谢绝采访的原因。
人艺著名导演李六乙近日则在微博上开炮：“不能简单地指责学生。人艺这些年观众‘爆笑’的戏还少吗？老子天下第一、永远正确、艺术圣殿……真正的艺术会被这样玩死的！静静心想想为什么被笑。”
李六乙略带揶揄地说：“解决恐慌的唯一办法就是，人艺继续坚持成功经验‘亲子场’，一百块钱三张票，为未来的文化大发展大繁荣而从娃娃抓起……那时这些无数的娃娃们从小受人艺正宗艺术的培养，再度观赏《雷雨》他们就会哭了……戏剧胜利了，人艺传承了。”
事实上，李六乙导演的《白鹿原》此前在人艺演出时，一些本来严肃的段落，也曾遭到观众哄笑。如，当男主角鹿兆鹏心情复杂地告诉女主角白灵，为了完成党交给的任务，组织要求他们二人假扮夫妻时，台下顿时爆发出笑声。
《百鹿原》主演郭达曾对中国青年报记者表示：“我们不能埋怨观众，因为他们今天生活的年代距那个年代太久远了。”
人艺青年演员、因在《甄嬛传》中扮演“槿汐”而被观众熟知的孙茜认为，“笑”其实是观众与演员交流互动的一种方式。她对记者说：“在剧场，观众不能说话，那么怎样表达情绪呢？就是通过‘三声’——笑声，掌声，呼吸声。笑声很正常。观众在不该笑的地方笑了，原因很多。或许是理解上的偏差，或许与其生活阅历有关。或许，观众现在觉得好笑的段落，过两年再看，就不会笑了。”
今年是《雷雨》剧本发表80周年。曹禺之女万方在就“《雷雨》笑场”一事接受中国青年报记者采访时说：“观众的培养需要一个过程，才能慢慢地从吸引到喜欢，再到热爱。但话剧有小众性的特点，不一定要追求大众化和通俗化。”
“《雷雨》笑场”被社会热议原因多样。截至记者发稿时，百度搜索相关结果已达74400条。有专家认为，作为经典，《雷雨》和时代的对话将一直继续，或许未来，遭遇过笑声的《雷雨》会浴火重生。
实习生 罗旻 本报记者 蔡梦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