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美丽的月亮,王鹏基就会感到亲切,因为他的“孩子”——嫦娥三号着陆器在上面。
王鹏基是中国航天科技集团五院“空间控制博士班组”(以下简称“博士班组”)的一员。这个班组以年纪轻、学历高、贡献大而闻名。全组37人,35个博士,平均年龄35岁。1979年该组成立以来,为我国空间控制技术的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他们承担的任务涵盖了中国航天发展征程中几乎所有重大新研型号。
2013年12月14日,嫦娥三号在月面成功软着陆。作为着陆器制导、导航与控制(GNC)分系统方案的设计者,王鹏基异常兴奋。为这一刻,他已经努力了整整9年。
在“玉兔号”之前,全人类只发射并成功运行了5辆月球车,其中两辆属于苏联人,另外3辆属于美国人。现在,中国人来了!
2011年,五院组织人员出国培训。第一堂课上,外国专家的第一句话就是:“请你们不要问我太多问题,因为我被要求不能一一解答!”这句话让博士班组副组长张军记忆犹新。“这让我感到,在飞天的路上我们只能靠自己的努力。不要指望别人!即便是人家已经走过的路,我们也必须从零开始。这正是我们所面临的困难之一。”
某个国家的空间站采取了一项技术以使它的姿态处于最佳的状态,这在国外设计师发表的文献里已有记载。可是,相关的技术参数和设计方法都秘而不宣,张军查遍所有的文献也得不到一点细节的东西。
有时候,在某些区域召开国际相关会议,博士班组的人报了名,可是签证就一直不下来,举办国的使馆也不明着拒绝,只是拖着直到会议开完。
可是,不管有多少困难,中国人的飞天梦是阻止不了的。这一点在博士班组的成员心中更是确定无疑。如同陶行知先生所言:滴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自己的事儿自己干!
“有时候,就是捅不破那层窗户纸。急得恨不得撞墙。”王鹏基说,9年中,他的团队成员时常为一个控制参数达不到理想状态而挠头,做梦的时候都在想,一个办法不行换另一个,然而,未知永远带来压力,谁也不能保证找到那条正确的路。
数年中,博士班组靠着航天人特有的“严慎细实”,先后拿出了我国首颗近地轨道三轴稳定卫星、首颗返回式卫星、首颗双自旋稳定卫星、神舟系列飞船、天宫一号、嫦娥一号/二号卫星、嫦娥三号月球软着路与巡视探测、对地遥感卫星等航天器控制系统方案。除即将于年内发射的探月三期试验星,后续月球采样返回、空间站,我国未来火星及小行星探测、载人登月等中长期航天任务的控制系统论证和关键技术攻关也由博士班组承担。
这不是轻松的事情,每一项都是对博士班组成员的重大考验。
“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尽管中国航天的每一步都为世界瞩目,博士班组的每一个胜利都令人欣喜,可是,在更多的日子里,他们都在无声无息地努力着。
2000年,解永春接手载人飞船GNC系统。那时,不管是旁人,还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东西能变成什么样”。她感觉压力很大,都不敢跟同学说自己在干什么。不过,解永春却是执著而单纯的人。
那一年,解永春和同事开始预研,在一切都是未知的情况下,解永春埋头干了4年,可以说真真切切坐了4年“冷板凳”。“一直干到2003年‘神五’发射成功之后,我们的项目才立项,连自己的岗位都没有确定。”她回忆说。
2004年,交会对接项目从预研转向型号研制,在大多数人看来是个好消息,大家看到了曙光。可是,“虽然立了项,但并不是就万事大吉了,有多大把握能成功,谁心里都没底。当时也有人劝过我去做别的型号,因为航天是靠实力说话的,没成果什么都是白说。领导都说,那是‘黎明前的黑暗’。”解永春说。
当问到她这10多年中有没有想过放弃时,解永春停顿了一会儿说:“没想过是不可能的,但是转念一想都干了这么多年了,哪能说放弃就放弃,而且我感觉这就是我的责任。那个时候整个团队大家互相鼓励是非常重要的,当时也只有靠同事们的信任和努力,能走过来确实是挺不容易的。”
解永春常用“行百里者半九十”这句话告诫自己,或许是性格中的坚持,让她和她的团队走到了最后,见证了交会对接的荣光。王鹏基说,博士班组的工作是辛苦的,可是却不是无趣的;博士的生活很单纯,但也并非与世隔绝,“我们的口号是快乐研发、快乐学习、快乐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