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口本科”招生怎成了商机

    近日，山东曲阜师范大学杏坛学院20多名学生向媒体反映，他们在参加完今年的春季高考后，被学校代填了志愿。受访的学生称，被代填志愿的学生可能多达上千人，他们的志愿都被填报了齐鲁理工学院（即曲阜师范大学杏坛学院）。扎堆报考导致今年山东省春季高考招生格局发生改变：齐鲁理工学院录取分数线畸高，大批学生面临再度落榜。

    这貌似是违规代填志愿的问题，很多舆论也聚焦在代填志愿上。而实质则暴露出山东省对口高职招生（包括本科和专科层次，针对本科的称为“对口本科”后改为春季高考）中存在的异化问题，这一招生类型，报考的考生本应是接受中等职业教育的学生（即中专、技校、职高三校生），当时推出这一考试，也是为中职学生继续接受高等教育（尤其是本科层次教育）创造升学机会，但现在这一招生类型，却变为一些高校用以抢生源，以及一些学生曲线上本科的路径。

    其基本操作是，有的参加“对口”（春季高考）招生的学校，在每年高考录取期间，对没有被本科统招院校录取的考生，以“对口本科”名义进行招生，并煞有其事地盖上学校的印章，让被录取的学生以为自己真被录取了，而其实，他们被录取之后，会被录取的院校联手成人中专学校，给这些学生弄一个中职学籍，在学习半年多以后，参加来年的“对口”招生（春季高考），通过考试之后被学校正式录取。由此实现学校的招生以及学生进入本科院校。

    估计这些高校还为自己的“招生创新”（深入到“对口”招生的最前端）而得意，但这样的招生，本质上对考生是欺诈，被录取的学生，最初只有中职学籍，接受的是针对春季高考的高复培训，必须参加春季考试，达到录取条件之后才被录取。对学生来说，虽然被“对口”院校录取了，但能否成为这所学校的正式学生，还有很大的风险，一要看他参加春季考试的成绩，二要看报考这所学校的学生情况，如果在春季高考报考这所学校的学生多，就很可能落榜。

    这次新闻媒体报道了志愿被代填事件，而在实际操作中，给被“对口”录取的这些学生填同一个学校志愿，可谓基本做法，否则学校就不以“对口”名义招生了。一些学生可能后来也发现，自己被“对口本科”录取，不过上的是成人中专班，还要以中职身份参加考试，填报志愿才被录取，因此，才以志愿被代填来维权。

    而从目前山东省的有关政策来看，普通高中学生落榜后，是可以上一年的成年中专班，然后以中职身份参加对口招生的，据媒体报道，运作这些考生中职学籍的就是一家一年制成人中专，据了解，山东省内还有不少这样的由部分职高、高职院校开设的一年制成人中专班，高中毕业生可报名参加，一年即毕业。现在看来，开设这样的一年制成人中专，似乎在专门做对口考试的生意。由于接受一年教育之后就有中职学历，可报考普通高考，因此一年制中专将这作为重要的“卖点”。这样的一年制成人中专，就变异了。报道显示，山东有的一年制成年中专班招生规模达数千人，还包括从外地招来的学生。如果没有升学的诱惑，恐怕很难达到这样的招生规模。

    或有人说，普高生落榜之后去读中专，再以中专身份报考对口高职（本科），也不错，这也可促进高职发展，可这是另一回事。首先，这要是普高生自愿选择读中职，而不是被忽悠，有的学生可能直到没被正式录取，才发现自己是中职生，还有的学生可能知道自己读的是中职，但他们不是真心提高技能，而是为上本科。其次，这些学生读中职，应该以提高技能为主，而不是为升学，如果“对口本科”入学变为新的应试，这不利于培养高素质职业技术人才。

    可以肯定，目前这种现象，是部分招生困难的高校以此“抢生源”、成人中专逐利与考生想上本科，多方面力量合谋的结果，这都偏离了发展职业教育的本质——高校不是提高办学质量吸引生源，而是以忽悠的手段圈生源，这毫无办学的底线，结果只会让办学越来越艰难，成人中专校不是做职业教育，而是做“对口高复”，以升学为目标，而学生报考对口高职本科，不是真要成为职业技术人才，而是要一张本科文凭。

    以这种现象去观察我国建立现代职业教育体系的措施，前景难言乐观，出于评价技能型人才而设计的技能型高考，很可能在现实中，出现更多的招生乱象，而提高高等职业教育学历的改革，可能会被大学和社会机构利用来逐利，再加上教育部门缺乏监管，这会变为一些学生曲线提高学历层次的途径。这是在发展职业教育中必须注意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