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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从不看报纸，也不懂国际政治，来自莫斯科动物园的动物们，还是用绝食来抗议国家禁令。
这一禁令是为回应欧盟和美国因乌克兰动乱对俄罗斯实施的制裁。8月7日，俄罗斯公布了食品进口禁令清单，对原产于多个西方国家的肉类、奶制品、果蔬等暂时停止进口，为期一年。
这份禁令清单密密麻麻，不仅席卷了俄罗斯的超市货架和百姓餐桌，还捎带着变更了莫斯科动物园的“菜谱”。
以往，这里的海狮喜欢挪威的贝类食品；鹤偏好啄食拉脱维亚的鲱鱼；猩猩将荷兰甜椒当点心吃。如今，管理者不得不寻找“政治正确”的替代食物来满足动物们挑剔的口味。
动物园女发言人安娜·卡丘罗夫斯卡娅坦言：“它们不喜欢俄罗斯食品。这对我们来说是个难题。”
海狮爱吃的贝类不得不从冰岛运来。俄罗斯能供应苹果，但由于供应链效率不高，俄罗斯苹果比波兰苹果贵。企鹅食用来自阿根廷的鱼。阿根廷对俄罗斯的食品销售没有受到阻碍，并且在政治上也是可接受的。
如今，喂食成了饲养员的一大难题。苹果当前，又红又大，可灰熊不啃；扇贝落水，又鲜又活，可海狮不闻；粉嫩肥厚的鱼肉横陈脚下，白鹤蹬直了纤细修长的美腿迈过去，头也不回。
有媒体报道称，这是冷战以来俄罗斯对西方世界最严重的对抗。只是，这次有超过6000只飞禽走兽卷入了这场“食品冷战”。
这不是历史长达150周年的“老字号”动物园第一次遭遇政治动荡。1864年，莫斯科动物园建于沙皇亚历山大二世统治期间。此后150年间，它见证多次社会变革，挺过漫长的世界大战。
根据同时期的新闻报道，1993年，忠于叶利钦的军队曾在距莫斯科动物园半英里的地方炮击俄罗斯“白宫”，巨大的声响让动物们惊慌失措。当时，后苏联时期出现食物短缺，动物们只能勉强果腹，根本谈不上挑选西方水果和蔬菜来食用。
这些日子早已成为过去。只需用那灵敏的鼻子轻轻一过，灰熊和长颈鹿就知道，苹果不对劲儿。大猩猩没了进口青椒，不再活泼开朗。在“战斗民族”决意挺过禁令之时，他们喜爱的动物们，甚至是作为民族图腾的灰熊，先用胃“认输”了。
卡丘罗夫斯卡娅忧心忡忡地表示，动物们的嗅觉和味蕾被拴牢在它们喜欢并习惯的食物上，动物园眼下要让这紧密的纽带松绑非常困难。
更为严重的是，这些进口食物大多并非小零嘴，而是主食。在国家颁布禁令之后，俄罗斯有钱人需要忍耐的，不过是法国高级奶酪被本地廉价品牌替代，但熊和猴子可能要面对断粮的危机。
“如果不按食谱进食，它们可能会饿死。”莫斯科动物园负责人说。
“动物们都有自己独特的饮食习惯。”美国加州大学大众生物系研究员丹尼尔·邦克表示，他所在的团队观察过一百多个物种，发现动物会根据自身需求选择食物。
“挑起食来，熊跟熊孩子一模一样！”一位畜牧学硕士研究生感慨。他从专业角度推测，也有可能是“进化选择”让一头小猪得知，苹果比玉米不仅更美味，还更健康。
说起来，长颈鹿不在草原上奔跑觅食，而是眨着眼睛等饲料；白鹤也不翱翔于河川风雨之间捕鱼，而是犯了公主病，娇滴滴地闹绝食——从来都不是它们的本意，而是人们的需要。
人们驯养、玩赏动物，在破坏了自然生态之后，又不得不研究、抢救动物。家里有闲钱，家外不打架的时候，人就给动物荫庇，精致娇惯到一条鱼、一个苹果。但有一天，人们要修起壁垒，关上大门了，没人会记起，墙里的动物早吃惯了墙外的食物。
“我相信它们最终会适应。”卡丘罗夫斯卡娅和同事们一边努力为动物们寻找替代食品，一边无奈地等待灰熊张嘴吞下一个俄罗斯苹果。
好消息是，根据俄罗斯媒体最新的报道，中国对俄罗斯的果蔬出口将增加80%。也许就在未来，烟台苹果、新疆葡萄、黄河鲤鱼等“中华料理”会成为莫斯科动物园最受欢迎的食物！
本报记者 秦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