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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俄罗斯、乌克兰和欧盟26日将于白俄罗斯首都明斯克举行高层会谈，进行以政治途径化解乌克兰危机的再次努力之际，美国著名智库布鲁金斯学会20日举行研讨会，邀请专家讨论“乌克兰危机与俄罗斯在国际秩序中的地位”，会上就美俄欧博弈、乌克兰与俄罗斯的关系及俄罗斯总统普京的世界观等进行了激烈辩论，有关观点折射出美国战略界在对俄政策中的争论与分歧。
“自残式偏执”还是“逼上梁山”
布鲁金斯学会主席、曾在克林顿政府时期任美国副国务卿的斯特普·塔尔博特称，俄罗斯官员曾表示，是外部世界、特别是美国造成了苏联的垮台。可实际情况是包括乌克兰人在内的苏联造成了自身的瓦解，这些人包括俄罗斯总统叶利钦、哈萨克斯坦总统纳扎尔巴耶夫、白俄罗斯最高苏维埃主席舒什科维奇和乌克兰总统克拉夫丘克。老布什总统1991年7月曾特意赶往基辅，要求乌克兰民众给戈尔巴乔夫的改革一次机会，但乌克兰人说，“谢谢你，总统先生，我们已经决定离开”。所以，苏联的解体是一场自残。
塔尔博特承认，俄罗斯是世界上领土面积最大的国家，国际社会需要俄罗斯。应该让俄罗斯成为解决方案的一部分，而不是一个麻烦制造者。如果使俄罗斯始终处在伺机同西方竞争、为敌的情绪当中，对包括俄罗斯在内的任何一方都不利。当前，俄罗斯在乌克兰的所作所为，事关全球化的正确方向和全球治理的发展，美国政府及其伙伴应该明确：不能让俄罗斯在乌克兰取得成功。第一不能让普京的所作所为树立一个危险的先例，第二不能让俄罗斯成为麻烦制造者。塔尔博特还表示，俄罗斯尽可到拉美、东南亚或世界其他地区活动，但如果它认为有权在境外使用武力，以保护俄罗斯族人的利益，那就完全是破坏性的了。现在，俄罗斯已成为一个偏执狂国家。如果普京试图走当前的路线，将导致俄罗斯的解体。
著名俄罗斯问题专家和经济学家克利福德·杰迪认为，普京对美国以及西方的态度经历了三个阶段：别管俄罗斯，别给俄罗斯造成连带伤害，别直接威胁俄罗斯。1999年普京上台时，他并不反美，他可能认为美国是想帮助俄罗斯，但没有起作用，原因是美国不了解俄罗斯。普京可能得出结论，俄罗斯的问题由俄罗斯自己去解决，请别插手。可是西方在人权、车臣等问题上持续批评俄罗斯，使其态度发生了一些转变。“9·11”事件后，其对西方态度发生进一步的转变。普京认为，美国和西方国家在世界各地行事时，没有考虑俄罗斯的利益。以伊拉克战争为例，俄罗斯认为，美国只想解决自己的麻烦，但却以牺牲俄罗斯的利益为代价。
制裁打痛还是帮助了俄罗斯
杰迪表示，短期来说，普京非常成功。他以禁止从美欧、加拿大和澳大利亚进口食品来反制美欧对俄罗斯的制裁措施，这是一次制定保护俄罗斯食品产业的一次绝佳机会，而进口已使俄罗斯的这一产业摇摇欲坠。2000年以来，俄罗斯的食品进口增长约678倍。关于普京禁止食品进口将使俄罗斯陷入食品短缺的说法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美欧宣称要促使俄罗斯走上自由化的道路，但现在对俄罗斯所施加的制裁，针对的都是俄罗斯经济中与全球化关系较密切、较为现代的金融、贸易等部分，而其传统的、斯拉夫式的那部分国民经济没有受什么影响。这种制裁会使已经对美欧感到气愤的俄罗斯更加愤怒，俄罗斯经济也可能更加内向。我们需要记住这一事实：美国与俄罗斯是邻居。美国要想清楚，究竟想要惩罚谁？
塔尔博特表示，制裁是一柄双刃剑。制裁就是要发出一个明确的信息，让普京能听进更多的劝告，并认识到对乌克兰大规模的入侵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从而改变普京的行为。如果普京派出正规部队进入乌克兰，占领乌克兰东部的三个地区，那么对俄罗斯来说，这就是一场苏联在上世纪70、80年代发动的阿富汗战争，虽然有一些不同，但结局都会很糟糕。塔尔博特强调，俄罗斯正在做的是在对邻居发动战争。俄罗斯已经在侵略乌克兰，如果说此前他们还有所遮掩的话，现在已经在公然行事了。
对于美俄关系及乌克兰局势走向，美国《政治家》杂志编辑苏珊·格拉瑟表示，美国总统奥巴马表示，美俄之间不会再有“重启”，在其任内普京也不再是可靠的伙伴，但这一立场不是不可改变的。塔尔博特则强调，要继续对俄罗斯示强，推进北约东扩。塔尔博特表示，不能像有人建议的那样，美国和北约宣布短期内不会考虑乌克兰加入北约的问题。看看历史，如果波罗的海没有成为北约成员国，那么现在的局面无法想象。杰迪则认为，普京入侵乌克兰的几率极少，因为普京认为这是西方设置的一个陷阱。而乌克兰能够离开俄罗斯的想法是一种空想。如果俄罗斯抛下乌克兰不管，西方社会也救不了乌克兰。乌克兰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发达的民主国家，除非俄罗斯先成为这类国家。普京当前所采取的只是一些战术动作，只要有利于俄罗斯，乌克兰危机就有降级的可能。
普京是“俄罗斯至上”还是在撒谎
杰迪表示，在外界看来，普京似乎始终在制造麻烦。但实际上，他从未表现出要争夺国际社会的领导权。普京是一个“俄罗斯至上”的人，他所关心的一切就是俄罗斯自身。所有其他方面都只是战术性的，重振俄罗斯才是他的终极目标。普京可能十分乐意美国行使领导权，让美国去制定规则，去当“世界警察”，只要这不损害俄罗斯的利益。普京认为每个国家都应该遵守规则，美国也这样强调，但美国在认为遵守规则不符合自己的利益时就自行其事，俄罗斯也要求拥有这样的权力。
苏珊认为，国际秩序、意识形态等问题不是普京优先考虑的问题。在普京眼里，乌克兰问题可能并不事关对外政策或国际秩序，更多的是关于俄罗斯，关于其接下来的10年任期。
塔尔博特表示，普京在骨子里就不相信真相，愿意使用谎言，不相信对手所说的真相。如果普京是一个真正的战略家，他应该去担忧三件事情，一是中国，二是南部伊斯兰势力，第三是国内的人口问题。
本报华盛顿8月24日电
本报驻美国记者 刘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