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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摄影、养兰花、收集名人字画……原本，这些只是个人的“雅好”。但近年来，一些官员的“雅好”摇身一变成“雅贿”，让腐败也变得“文艺范”。中国青年报记者根据官方媒体公开报道不完全统计，近年来，至少有27名落马官员涉嫌收受“雅贿”。“雅好”成腐败又一隐蔽通道。
名人字画备受青睐
“‘雅贿’也是受贿。”复旦大学社会学系教授胡守钧说，所谓的“雅”，只是一种表面现象，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掩人耳目。他认为，行贿受贿双方以文化交流、联络感情为名，既显得“有文化”，又不易被发现，因此受一些官员热爱。
记者梳理发现，诸多“雅好”中，名人字画是最受青睐的。27名涉嫌收受“雅贿”的落马官员中，收受过名人字画的多达22人。
海南省原副省长谭力就是其中一位。有媒体报道，谭力喜欢古玩、字画，送钱的人知道他办事一般不直接收钱，只接受“雅贿”，便会投其所好。
同样爱好字画的，还有江苏常州原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孙国建。据媒体报道，孙国建受贿金额共计80万多元，其中，光字画的价值就达52万多元。
此外，玉器也是一些官员热衷的物品。27名落马官员中，有9人喜爱收藏玉器。例如安徽省原副省长倪发科，被媒体曝出爱玉成性，官员送上的好玉，他几乎都来者不拒。
还有一些“雅贿”比较小众。例如广西南宁原地委书记莫军，他的爱好是收藏奇石。于是，一些想托他办事的人，便会为他看中的奇石买单。浙江临海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原局长周华清则偏爱兰花，他的兰友赵某，还因此成为行贿者们向其赠送兰花的掮客。
摄影器材也成为一种新的“雅贿”形式。记者梳理发现，今年以来，已经有至少9位落马官员涉嫌“雅贿”。其中，3位都和摄影有关。他们分别是河南省人大常委会原党组书记、副主任秦玉海，武汉市燃气集团、天然气公司原董事长张民基，鄂尔多斯市公安局原局长王会师。
今年9月21日，秦玉海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查。同时受到关注的，还有他“中国摄影家协会理事、河南省摄影家协会名誉主席”的头衔。爱好摄影的他，涉嫌接受当地企业、商家天价的摄影器材“赞助”。
“雅好”易成权钱交易保护伞
由于“雅贿”众多，一些落马官员的家，甚至变成了小型陈列室。
浙江省丽水市建设局原副局长邹建新，就在自己家的独立车库下秘密建了一个仓库。大量古董、字画、兰花及现金，都藏于其中。因此，邹建新被戏称为“藏宝局长”。浙江温州市公安局鹿城分局原局长王天义，曾购买公寓专门用来陈设珍稀古董和名贵字画。
一些官员还热衷于出售自己的字画作品，赚取润笔费。表面上，这类交易看起来并无问题。但有时，字画作品事实上是在充当权钱交易的保护伞。
如江苏省新闻出版局原副局长蒋国星，就曾将自己的书法作品放在个人网站、微博上展示售卖，“赚取”润笔费。江西省原副省长胡长清，也喜欢给他人题字，收受润笔费。南京市鼓楼区住建局原副局长高洪富，则是在收受行贿者金钱后，再“回赠”对方书画等艺术品。
去年，有媒体曝出，陕西省书法家协会公布的新一届主席团成员名单中，光名誉主席、主席、各种秘书长等领导，就多达62人。有网友发现，部分副主席还是当地的退休领导。业内人士称，人员臃肿的意义，或许还在于利益。因为，一旦当选书法协会的领导，其书法作品的市价，就会跟着攀升。
“雅贿”隐蔽性高
此外，“雅贿”型腐败还具有隐蔽性。中国青年报记者统计的27名落马官员中，至少有5名官员在受审时辩解，自己只是与他人相互交流藏品，并非受贿。
如浙江省海宁市原副市长马继国与“朋友”一起逛古玩市场、鉴赏字画，挑选后，由“朋友”买单。但马继国在法庭上辩解，与这些“朋友”是“互相交流藏品的关系”，“不是权钱交易，不是受贿”。
喜爱兰花的周华清，也将行贿者通过兰友赵某送来的名贵兰花，称之为“与兰友之间的兰花往来”。
浙江温州市公安局鹿城分局原局长王天义，则将林某为他支付的购画款，称为“与林某合伙投资，受林某委托买画”。
还有南京市鼓楼区住建局原副局长高洪富，他在2014年8月接受庭审时，辩称与行贿人是买卖关系。他给“雅贿”做了更好掩饰，将受贿行为包装成高雅的艺术品交流。在收受他人贿赂后，返还给行贿人一定价值的字画和玉石，以虚构一种买卖关系。但最终，高洪富被认定为受贿罪，一审判处有期徒刑10年零3个月。
对于这些越来越隐蔽的“雅好”型腐败，胡守钧认为，在调查、定性时，应当请相关专业机构、专家，对收受的物品进行专业评估。如果对评估结果存疑，还可聘请多家机构参与评估，最后综合各方结果来定性。
“还要注意，评估物品时，不应用现在的价值来算，而应从受贿当时、当地的价值来估算。” 胡守钧说，这样才能保证公平公正。
胡守钧建议，对于官员收受礼品，应明确制定一定价格标准。“官员收受礼品超过一定数额，要么退回，要么就上交组织。”胡守钧说，这也是国际通行的做法。
本报记者 李林 实习生 郭美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