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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9日，西班牙加泰罗尼亚地区如期举行非正式的独立咨询投票。据统计，有高达80%的选民投票支持独立；与此同时，选民投票率尚不足50%。此间分析认为，这一喜忧参半的咨询结果将为马德里与巴塞罗那之间通过政治对话破解加泰罗尼亚问题僵局创造契机。
统独之争陷入僵局
近年来，由于加泰罗尼亚自身民族认同感日益增强和西班牙遭受经济危机沉重打击，加泰罗尼亚分离主义运动风起云涌。西班牙中央政府则以宪法为武器，对此采取“不妥协、不谈判”的强硬政策。2012年，主张独立的民主联盟党和左翼共和党在加泰罗尼亚地方选举中获胜，新上任的马斯政府随即开始紧锣密鼓的“独立”公投酝酿。
就在苏格兰举行独立公投的第二天，加泰罗尼亚地方议会通过了《非公投途径的公民咨询法》，马斯随后宣布将于11月9日举行“独立”公投。西班牙政府迅速做出反应，以违反宪法为由诉诸西班牙宪法法院，宪法法院立即叫停了《咨询法案》。面临违宪压力的马斯政府不得不宣布取消原定的官方性质的咨询投票，而代之以“自愿性质”的非正式公民咨询。
尽管宪法法院在11月4日再次应西班牙政府的诉求勒令加泰罗尼亚搁置非正式公民咨询，但马斯政府坚持将咨询进行到底。加泰罗尼亚地方政府外事部门负责人阿尔宾亚纳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曾表示，加泰地方政府希望与西班牙中央政府通过政治协商解决“独立”问题，并且愿意就所有选项进行谈判，但中央政府对此置之不理，迫使加泰政府和民众别无选择，只能走“公投”这条路。西班牙《国家报》资深政治评论员何塞·拉莫内达认为，巴塞罗那与马德里之间的矛盾分歧越发严重，又缺乏有效沟通，是导致加泰罗尼亚问题陷入僵局的直接原因。
咨询结果喜忧参半
11月9日，非正式“独立咨询”投票在加泰罗尼亚全境和设在全球的19个投票站如期举行。约4万名志愿者为咨询投票提供服务和保障，加泰罗尼亚警方派出大批警力维持秩序。整个投票过程和平顺利，没有发生暴力违法事件。
根据加泰罗尼亚地方政府发布的统计结果，当天共有230.5万多人参加了咨询投票，不足符合资格选民人数的一半。其中投票赞成加泰罗尼亚独立的选民高达186万人，占投票选民的80%。这一结果对加泰罗尼亚地方政府来说可谓喜忧参半：一方面，在咨询投票中支持加泰罗尼亚独立的选民占据绝对多数；另一方面，参与投票的人数并没有预期的那么多，还不足有资格投票选民人数的一半。这说明，支持独立的加泰罗尼亚民众是在用手投票，而大多数反对独立的人士以及中间派选民则是在“用脚投票”。
西班牙当地媒体分析认为，加泰罗尼亚地方政府希望看到民众高涨的参与热情，从而赋予独立运动更大的“合法性”和推动力，而即便独立之路走不通，也能为从西班牙中央政府手中赢得更大自主权积累政治筹码。
政治对话有望启动
公民咨询结束后，加泰罗尼亚地方政府和西班牙中央政府给出了截然相反的解读，但同时又都为开启政治对话埋下伏笔。加泰罗尼亚地方政府领导人马斯在咨询投票结果出炉后表示：“这是一次历史性的胜利，加泰罗尼亚再次清楚地表达了要求独立自主的愿望，我们已经获得了举行独立公投的权利。”他同时透露将很快致信西班牙首相拉霍伊，要求举行政治对话，具体内容包括提高加泰罗尼亚在西班牙财税收入中的份额以及举行“具有法律约束力的正式独立公投”。
马德里方面则严词批评和否定加泰罗尼亚公民咨询的结果。西班牙首相拉霍伊12日在记者会上表示，这不是一场民主咨询，是一场骗局和政治宣传。“这是分裂计划彻底的失败。”拉霍伊说，“根据他们自己的数据，每3个加泰罗尼亚人中有两人没有投票。他们声称展示自己的实力，但是却展示了他们的弱点。”
西班牙《国家报》报道，西班牙国家检察院正在就加泰罗尼亚政府是否在此次公民咨询过程涉嫌违法展开调查。另外，拉霍伊也暗示，他准备就调整中央政府与17个自治区的财税收入分配方案以及修改宪法等问题进行谈判。西班牙国内主流媒体和分析人士认为，这是拉霍伊在与加泰罗尼亚开启政治对话问题上释放出的积极信号。
巴塞罗那大学政治学教授约迪·马塔斯说，公民咨询的结果应该成为西班牙中央政府与加泰罗尼亚地方政府通过谈判达成妥协的催化剂。西班牙《先锋报》发表社论称，这场史无前例的民主运动不容忽视或者藐视，任其继续发酵并陷入僵局将铸成大错。
尽管马斯和拉霍伊都在为开启政治对话进行铺垫，但想要通过谈判达成妥协绝非易事。对马斯来说，他领导的民主联盟党未能在加泰罗尼亚地区议会中获得绝对多数，任何一项政治决策都必须依靠联合执政的左翼共和党的支持。后者是激进独立派的核心政治力量，坚决主张把提前举行地区议会选举和单方面宣布独立作为与西班牙政府政治对话的前提。要想启动谈判，马斯首先要过政治盟友这一关。而拉霍伊也面临着来自各方的巨大压力。西班牙将在明年迎来全国大选，拉霍伊的执政地位岌岌可危。在此敏感时期，任何让步都有可能被竞争对手当作把柄进行攻击。对拉霍伊来说，政治谈判的回旋余地并不大。
欧盟刻意保持沉默
欧盟在加泰罗尼亚独立问题上一直保持沉默。新一届欧盟委员会发言人辛纳斯日前就加泰罗尼亚举行公民咨询一事表示：“欧盟委员会没有权力介入成员国的内部事务。”欧委会此前曾多次声明，不会对加泰罗尼亚举行的“咨询性公投”进行评判。欧委会前主席巴罗佐10月31日表示，如果欧盟成员国出现分裂现象，该分裂地区则需要重新申请加入欧盟。有分析认为，独立后的加泰罗尼亚虽然刻意甩掉沉重的税收负担，但脱离欧盟将是其无法承受的严重后果。
此次公民咨询有望打破西班牙政府与加泰罗尼亚之间的僵局，但双方的政治博弈尖锐复杂、充满变数，或许要等到2015年西班牙大选之后才能有所突破。
本报布鲁塞尔11月14日电
本报驻欧盟记者 鞠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