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保险“大网”能否兜得住

    “老百姓都关心养老金的稳定性，未来10年或20年，我国养老金有多大的缺口？”今天上午，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专题询问国务院关于统筹推进城乡社保体系建设报告，辜胜阻委员提出疑问。

    全国人大财政经济委员会向全国人大常委会提交的《关于统筹推进城乡社会保障体系建设情况的调研报告》（以下简称《报告》）中指出：2013年，全国有19个省份出现了当期职工养老保险基金收不抵支的情况，缺口1702亿元，需要由中央财政补助。有13个省份则收大于支，基金结余共4042亿元。起草这份《报告》的全国人大财政经济委员会调研组认为，当前的社保体系“基金缺口与结余并存，财政补助与基金闲置并存，未能发挥出一个覆盖数亿人的保险制度应具有的风险分散和互济保障功能”。

    国务院副总理马凯回答说，关于养老保险基金的缺口问题，实际上有三类情况，第一类情况是当期支付问题，即当期能不能足额及时支付。第二类情况是长期平衡问题。老龄化以后，老人越来越多，资金能不能平衡，有缺口怎么办？第三类是历史欠账问题，机关事业单位和企业养老金并轨以后，个人账户空账究竟怎么解决？

    从当期看，基本养老保险收支运行总体平稳，基金收入大于支出，尚有结余。2013年，我国企业职工养老保险收入20800亿，支出16700亿，到去年年底累计结余26900亿。所以从总体上看，保证当期支付是没有问题的。值得注意的有两个问题，一个是地区不平衡问题，有的省份结余得多，有的省份结余得少，有的省份甚至当期支大于收，要靠中央财政转移支付补贴之后才能够维持支付。

    另外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是，最近几年，养老金收入增长的速度慢于支出增长的速度。2012年收入增长18.6%，支出增长22.9%。2013年收入增长14%，增幅下降，但是支出增长20%。随着老龄化进程加快，收支矛盾还在扩大。扩大的结果就是当年能保持平衡，但是结余也在逐步变小，到一定程度就要吃老本，吃完老本之后就会出现亏空。

    “目前是没有问题的，即使有些省份有问题，也会采取措施得到保证。”马凯表示。

    调研组还发现，截至2013年年底，若按照“社保基金在全省范围内实现统收统支”的标准，全国只有包括京、津、沪3个直辖市在内的6个省份，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省级统筹。《报告》称，社保基金统筹层次低，造成了不同地区之间“高待遇、低缴费”和“低待遇、高缴费”的情况并存。经济欠发达地区的青壮年劳动力流出，使当地的缴费率偏低。而老龄人口比重的提升，更使当地更加无力为老龄人口提供较好的养老待遇。

    郑功成委员提出，我国的基本养老保险制度还停留在地区分割的传统格局之上，各地区的缴费费率高低不一，各地区的缴费基数口径五花八门，各地区养老金的余缺不同，有的结余越来越多，有的收不抵支的缺口越来越大，不仅破坏了养老保险筹资机制、缴费义务应当公平的底线，也破坏了市场经济条件下法定劳工成本应当公平的底线。同时，还影响了劳动力在全国范围内的自由流动，对地区的协同发展实际上是一个不利的因素。

    “社会保险法明确规定，基本养老保险基金以全国统筹为法定目标，国家‘十二五’规划也明确将全国统筹列为‘十二五’期间国务院的一项重要工作，但是目前还没有看到进展，难点到底在哪里？”

    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部长尹蔚民表示，我国基本养老保险制度的改革是从市县开始，逐步往上推进，从市县到省，最后再到全国统筹，目前进展到了省级统筹阶段。省级统筹采取了两种方式，第一种是比较理想的模式，即全省的基金统收统支，目前有3个直辖市和3个省做到了。第二种方式，是目前其他多数省份采取的方式，即省级基金的调剂模式。总体上看，运行还是比较平稳的。

    尹蔚民说，基本养老金全国统筹的方向非常明确，最难的是涉及中央和地方的权力、责任，以及地方和地方之间利益关系的平衡，这里面包括地区之间人力资源配置不均衡，养老保险的抚养比高低差距比较大。各地的经济社会发展、财力状况、消费水平差异也比较大，不可能采取“一刀切”的办法拉平。各地养老保险基金结余也不平衡，仅东部地区就占了一半以上，而一些中西部地区还需要中央转移支付。还有其他一些问题，包括自身的信息化建设、经办服务能力、管理上的差异等。

    尹蔚民表示，目前对全国统筹的基本思路是，要合理划分中央和地方的事权及支出责任，共担养老保险基金平衡的责任。政策的重点是统一确定缴费的基数和费率，归集中央统筹基金，增加和用好中央财政补助资金；进一步统一全国的待遇确定和调整的政策，进行省际基金余缺的调剂；同时允许省级地区在确保全国统筹的前提下有一定的费率和待遇调整浮动幅度，调动中央和地方两方的积极性，既体现统一性，又适应各地经济社会发展和生活水平的差异性，争取在2015年提出职工基础养老保险金全国统筹的方案。

    此外，全国人大财政经济委员会调研组还关注了社保基金因投资渠道过于狭隘，又尚未建立专业化的投资体制和市场化的运营机制，从而导致贬值严重的问题。《报告》指出，由于社保基金在保留一部分发放用金额后，按照现行政策，仅能用以购买国债或存入专户；因此从2007年～2013年间，社保基金的年均收益率仅为2.2%，远低于同期居民消费价格指数3.8%的涨幅。而与社保基金性质类似的企业年金基金和商业保险基金，则因实施市场化、专业化的投资，从2007年以来的年均收益率分别达到7.67%和5.29%。《报告》指出，由于社保基金的资本贬值严重，“各地对此反映强烈”，“资金贬值影响了参保积极性和待遇水平”。

    郑功成委员提出，全国社会保障基金是我国应对人口老龄化高峰时期养老金支付压力的战略储备基金，大家都十分关心这笔战略基金的规模大小和长期保值增值问题。

    全国社保基金理事会理事长谢旭人回应说，社保基金的资金来源主要是财政性拨款，包括财政公共预算拨款，国有股转持，以及彩票公益金中央分成部分的拨入，这些年来通过投资运营实现增值收益。

    经过十多年的投资运营，到去年年底，社保基金本身的资产规模已达9925亿元，2014年收益情况较好，估计到年底全国社保基金的规模能够达到1.1万亿元。近些年来，投资运营也取得了较好收益，大体十多年来基金年平均收益达到8%左右。

    本报北京12月28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