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务违约迫在眉睫 希腊新总理“不走寻常路”

    希腊左翼联盟(Syriza)领导人亚历克西斯·齐普拉斯1月26日宣誓就任希腊总理后，马上开始想办法履行他对选民的承诺：要求重新与国际债权人谈判，修改救助协议，逆转希腊为换取巨额救助而被迫采取的紧缩措施。

    这显然不是一个容易实现的目标。希腊新政府与“债主们”斗智斗勇的博弈刚刚开始，但时间和筹码似乎不在希腊一边。眼前最急迫的事情是，2月11日，希腊的银行马上就要没钱花了！

    2月4日，欧洲央行宣布不再接受以希腊政府“垃圾级”的国债作为担保为希腊商业银行提供资金支持，这一政策将在2月11日生效。由于欧洲央行对希腊银行业的信贷支持是救助协议的一部分，此举被认为是向希腊政府施压。

    对于希腊的银行而言，这一政策无疑是雪上加霜。此前，由于希腊选举和政府更迭带来的不稳定性预期，希腊商业银行已有大量存款流出。为了弥补资金缺口，希腊的银行需要向欧洲央行借更多的钱。但是，从2月11日起，再要想向欧洲央行借钱就难了。于是，希腊的商业银行只能依赖来自希腊央行的“紧急流动性援助(ELA)”。

    可是，ELA也并不是可以让希腊高枕无忧倚仗的一张牌。相反，这还有可能让套在希腊脖子上的绳索勒得更紧。

    通常情况下，欧洲央行的贷款风险是由欧元区19个成员国共同承担的，但在特殊情况下，一国央行可以单独为没有足够的欧洲央行认可的担保品的银行提供贷款，但是风险要自己承担，而且贷款的利率也要高得多。这就是ELA。ELA利率高达1.55%，比欧洲央行0.05%的融资利率要高得多。不仅如此，如果欧洲央行管理委员会成员中有三分之二赞成，欧洲央行就可以禁止成员国央行提供ELA贷款。如果ELA被终止，那么希腊的现金流将断裂。这可能会引发连锁的资本管制，进而导致希腊“被迫退出欧元区”成为事实。

    欧洲央行手上的这张牌曾经奏效过。2013年，欧洲央行威胁将停止授权对塞浦路斯银行的ELA贷款，除非塞浦路斯接受“三驾马车”（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欧盟和欧洲央行）的救助方案，以保证其偿还能力。那一次，塞浦路斯政府被迫就范。   

    因此，对于ELA的依赖，只会让希腊的银行及希腊政府更为脆弱。而且，希腊政府在谈判中的筹码又少了一点。

    不过，资金紧缺还只是希腊头上“紧箍咒”收紧的第一步。接下来，还有好几个“紧箍咒”陆续迫近。2月7日，欧元集团主席迪塞尔布洛姆抛出了“最后通牒”，他称，2月16日将是希腊申请延长国际救助协议的最后期限。要保证欧元区继续给予金融支持，希腊新政府就要履行包括劳动力市场改革等多项改革、紧缩措施在内的条件。到2月28日，希腊目前接受的这一轮救助计划将正式到期，届时如果没有新的协议或过渡协议达成，国际债权人将终止对希腊的资金支援。这将导致灾难性的后果——希腊政府破产并退出欧元区。希腊回归本币后，币值可能暴跌，届时可能引起民众挤兑、资本市场动荡等混乱局面，欧元区其他国家也将受到波及。

    尽管情况不乐观，但希腊新总理亚齐普拉斯却依然姿态强硬。

    2月8日，齐普拉斯在希腊议会演讲时表示，希腊政府不会接受附带严苛紧缩措施的新一轮总额达到2400亿欧元的救助计划，并重申将逐渐放松紧缩计划——包括减税、提高最低工资等措施。

    不仅如此，齐普拉斯还提出了他的“不走寻常路”的解决方案。

    2月初，齐普拉斯与财政部长瓦鲁法基斯对欧洲多个国家进行巡访，希望寻求欧洲国家对希腊债务新方案的支持。但是，德国、法国等希腊的主要债权国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减记希腊的债务。目前希腊的总债务高达3230亿欧元，为其GDP的174%。

    在8日的议会演讲中齐普拉斯又提出，希望通过向欧元区国家索要19亿希腊债券收益和发行20亿短期国债的方式，来筹钱救急。据悉，希腊需要40-50亿欧元才能撑到今年6月。但齐普拉斯的这两项提议被欧元区驳回了。

    更加让人诧异的是，齐普拉斯还想拿提倡紧缩政策的“始作俑者”、希腊的最大债主之一德国开刀。齐普拉斯提出，要向德国索要二战时期高达1620亿欧元的债务——这个数字大约是希腊目前总债务的一半。二战期间，纳粹德国曾占领希腊4年之久，强迫希腊央行贷款4.76亿马克。虽然事情已经过去70年，齐普拉斯仍以此为由向德国索要赔款。齐普拉斯说，希腊有“对与纳粹战斗过并付出了鲜血的人民、历史和所有欧洲人民的道义上的责任”。对于这一要求，德国已明确拒绝。

    希腊还表现出了一种“光脚不怕穿鞋的”的“魄力”。8日，希腊财长瓦鲁法基斯也放话说，如果欧盟方面拒绝让步，迫使希腊最后因发生债务违约而被迫退出欧元区，欧元区其他国家也料难幸免步其后尘，这将最终导致欧元区的彻底解体。他还说，比希腊经济体量大得多的意大利，将会是下一块倒下的多米诺骨牌。瓦鲁法基斯这么说，也许是吃准了希腊退出对于欧元区也是“难以承受之重”这一点。如果希腊真的退出，不仅希腊的主要债主们各自借给希腊数以百亿欧元计的钱可能会打水漂，欧洲一体化几十年的成果也可能毁于一旦。       

    对于迫近的危机，2月8日，金融界“大佬”、前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给出了不乐观的预期。他表示，希腊退出欧元区只是时间问题，因为没有人愿意再冒险给希腊借钱。

    而欧盟委员会副主席瓦尔迪斯·东布罗夫斯基斯则对路透社记者说：“最现实的方法是……将救助计划延长几个月或半年，从而赢得更多时间来进行谈判。”

    希腊与欧元区的对峙，最终会导致破裂还是妥协，可能随着几个“最后期限”的到来而见分晓。希腊新总理齐普拉斯在为自己的新计划据理力争、奇招频出之时，他也许应该重温一下古希腊先贤、悲剧大师欧里庇得斯留下的一句名言：上帝欲使之灭亡，必先使之疯狂。

    本报北京2月10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