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是泥巴拌汗水。”这是一个以“洁癖”和“完美主义”示人的处女座对“冠军”的定义。一骑绝尘,形容许健豪的比赛状态恰如其分。作为在国内越野摩托车最高水平的专业250CC组拥有绝对优势的佼佼者,连续4届蝉联全国越野摩托车场地赛冠军的成绩,让效力于云南巨人地产摩托车车队的许健豪,早已成为该领域的代表人物。去年11月,中国摩托车运动协会派出车手与法国摩协进行互访、培训,许健豪作为中国车手的代表之一,在法国待了4个月,“每天都在暴雨和0摄氏度的低温中训练。”训练结束,原本布满红色花纹的训练服,早已被厚厚的泥水涂成灰色,还没等湿黏的泥渍结块,这衣服又“封存”着冰凉上了许健浆的身,裹着他再一次“像进游泳池一样”冲进车辙沟,飞腾在三四十米的高空,“从下面看,人都变成了一丁点儿。”
好不容易盼到晴天,等待许健豪的是拳击、游泳、跑步或自行车等全方位的身体训练,尽管训练强度常常让人吃不消,但这样的生活,许健豪并不陌生,尤其在他身处的法国南特市。
南特市位于法国南部,2009年,17岁的许健豪操着一口临时“补习”的英语从昆明前往法兰西,经过40个小时,北京、巴黎的两次转机后,他成为国内越野摩托车领域外训“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可到了法国他才发现,“法国人不讲英语,因此,训练的很多细节完全听不懂”,幸好,阳光的个性让他“饿不着,冻不着”。但摩托车运动起源于欧洲,法国人的训练理念和对细节的重视,时刻都能让许健豪感到差距,而“法国车手对摩托车自幼培养的、发自内心的热爱”,也让从小在摩托车座上长大的许健豪在感情上不谋而合。
在中国摩托车界,一家三代从事这项运动并作出重要贡献的事例屈指可数,许建豪有幸出身于这样的家庭。从法国回来后,许健豪在假期末去大理休假,一个噩耗传来——爷爷去世了。“健豪的爷爷许德发是云南资历很老的摩托车运动员。1959年,摩托车曾是第一届全运会项目,‘文革’期间被取消后,人才散尽。1975年全运会又要恢复车队,正是许指导拉起了队伍,这才有了云南摩托车项目今日的辉煌。” 在云南巨人地产摩托车队领队彭亮看来,“正因为有他爷爷,才会把他二叔许鹏培养出来,也才有了今天的许健豪。”
“爷爷是我6岁时把我抱上摩托车的人,而叔叔是教会我骑车的人。”爷爷在铁马上的辉煌,许健豪未曾见过,但“叔叔的成绩是拔尖儿的。”作为目前国内该领域最知名的教练,许鹏的车手年代同样传奇,他曾经驾车一跃,飞越12辆旅行车,他保持的国内摩托车飞越最远距离(39米)十多年无人超越,“他是我的偶像,甚至整个车队跑车的风格都有他的影子。”只是这个偶像,作为云南摩托车队的总教练,无论亲疏,总是严肃而寡言,尤其当许健豪穿上车手的服装后,“对我比对别人更严。”那时,“我怕他,我们很少说话。”
从许健豪8岁在云南省呈贡体育训练基地接受业余训练开始,许鹏便成了侄子口中的“教练”。尽管当年车翻了还要大人帮他扶起来的许健豪,面对赛场上一群十四五岁的哥哥,仍能在全国锦标赛专业80CC组上称雄,以“全国最小车手”亮相赛场,但时至今日,“我们教练(许鹏)从未正面对我表示肯定”。
许鹏的肯定,许健豪从8岁时便开始期待。逐渐成熟后,许健豪开始明白,“我们教练是不太善于表达的人,那么多队员看着,我只能努力做好,堵住别人的嘴。”下这个决心的代价,便是这个眉清目秀的男孩身上一块块的伤疤。
锁骨里有块钢板、肩膀韧带断裂、胸部软组织挫伤、右手尺桡骨粉碎性骨折……许健豪一边挠着右肘上新结的疤块,一边以“野郎中”自嘲,“因为受伤太多了,我对这些知识就比较了解,我必须照顾好身体的每个部件,因为对运动员来说,受伤是最难熬的”。
在新疆参加拉力赛的一次受伤经历,曾经让健壮的他感到绝望——“在意识清醒时,我已经在空中飞着了。”速度约130迈,茫茫的戈壁滩上,欠缺拉力赛经验的许健豪产生了“要睡着的感觉”,精神上开了个小差,他重重地摔在地上,昏迷了约半个小时,直到被后面的选手发现。
“受过伤就会怕,再受伤会更怕。”许健豪不是没有退缩过,13岁尺桡骨粉碎性骨折,疼得他“再也不想骑了”,为了逃避训练,离家出走的他在街上晃荡了一天,最后在姥姥家被爸爸找到,“我爸告诉我,12岁时是你自己选择进了专业队,人是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的。”正是这句话,让许健豪改变了心态,“以前是贪玩,现在是责任。”14岁,许健豪夺得全国冠军,并一直坚持到现在,这让他与韩寒同年收获了赛车界的最高荣誉“金香槟奖”,更收获了许鹏的信赖,“他现在偶尔会听听我的意见,对我也亲切多了。”但许健豪很清楚,即便自己在国内已是翘楚,拿到亚洲顶多也就是三四名的水平。对此,他笑着说:“要成为亚洲冠军,就看这几年了。”
本报昆明3月1日电
本报记者 梁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