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

    我的故乡在位于关中平原的陕西宝鸡。在北京安家后，回老家的机会越来越少，尤其是有了孩子后，接父母过来照看，每年到了春节才拖家带口回一趟。

    去年春节，在亲戚家碰到了对门的陈乖文老人，他的儿子和儿媳在北京一餐厅打工，留下两个孩子由他们老俩口照看。春节期间餐厅人手少走不开，儿子已经连续几年没有回老家过年了，只有在夏天的时候，他们会被接到北京，一家人才能团聚一段时间。今年春节依然如此，原本热闹的春节在他们家显得有些冷清。

    陈乖文所在的三岔村是陕西关中地区西部典型的传统村落，家里有点积蓄的都会盖栋二层小楼，宽阔的柏油路修到了村里的每个组，街道有专门的垃圾箱，卫生有专人打扫。年轻人大都外出打工，留守的基本上是386199部队（妇女、儿童和老人）。只有到了过年，衣着时髦的年轻人才会像候鸟般从四面八方飞回来。此时的老家更像一个客栈，一到晚上，几公里外的县城里，饭店、宾馆、KTV歌厅人满为患，年轻人呼朋唤友，以城市化的娱乐方式挥霍着团聚时光。

    如今回到老家，自己更像一个异乡人。碰到长辈不知如何称呼，同龄人也早已走上了不同的人生轨迹，没有更多的共同语言。过年已没有了儿时的乐趣，故乡也已不是梦里的故乡。牵着风筝的那根线，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