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预算该细到哪一步

    “预算审查的方法要改变。”3月8日，在上海代表团小组审议预算报告时，全国人大代表、上海华谊（集团）公司副总裁王霞提出了一个“老问题”。她说自己去年就提过这个问题，但今年问题依然存在。

    王霞举了一个例子，2014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今年再解决6000万农村人口的饮水安全问题，经过今明两年努力，要让所有农村居民都能喝上干净的水”，而2015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再次提到，“今年再解决6000万农村人口饮水安全问题”。王霞去年就在预算报告里找解决这个问题到底要花多少钱，结果在农林水科目里硬是找不到，最后在别人的帮助下，才在另一个科目的三级科目里看到。

    “实际上，现在的预算审查都只能从字面上来看，大家不知道这项工作搁在哪儿，如果知道，就可以审查这项费用是否合理，是不是该花。”她觉得，过去没有信息化手段，把三级科目都搬到会上，没法看，但在信息化发达的今天，预算审查的方法要转变。“我相信财政部做这个预算肯定有完整的数据库，可以授权一部分人大代表，打开这个数据库查看。”她建议。

    “就是把源代码拿出来。”全国人大代表、上海国际港务（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陈戌源插了一句话，他有同样的感受。

    陈戌源看了几遍预算草案报告，对支出的几个大类有点“小意见”。比如2015年中央本级支出25012亿元，增长10.4%，其中文化体育与传媒支出249.21亿元，增长6.4%。他特意查了去年的文化体育与传媒支出，中央和地方两级508.15亿元，增长8.3%。“我看不出这个249亿贴在哪里，我觉得体育是个产业，传媒也是个产业，应该逐年降低中央财政支出。”陈戌源认为，没法审议预算报告就是因为只有数字，没有具体细目。

    陈戌源又举了一个例子，2015年粮油物资储备支出1546.38亿元，增长33.2%。他看了前几年的报告，“这个数字每年都占中央财政支出的很大一块，但农民反而觉得日子越来越难过，农民是不是没有从这一块得到收益？”他建议把这一块更加透明化，“这么大的一个数字，究竟是不是用在刀刃上，用在维护农民利益上”。

    全国人大代表、上海均瑶（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王均金说，“盘子太大，就要发挥大家的作用，我们可以给你看问题，哪里合理，哪里不合理，可以提出好的建议，不断改进”。

    王均金认为，从预算的支出，到预算支出的结果，每年用到了哪里，除了一些涉及国家机密的外，都应该放到平台上供人大代表查看。

    王霞也同意这个观点，“我们代表所处的领域或者关注的领域，如果可以看到这个科目，就知道这个科目该不该花钱，花多少钱，这些事项是不是考虑得周全。这样才能真正发挥代表审查预算的意义。”王霞说，“现在讲来讲去都是在纸面上谈，谈的这些问题一直都存在，方法不改变，明年还会这样。”

    “预算审到这么细的程度，我是不太赞成的。”听了几位代表的发言，全国人大代表、上海市市长杨雄提出了不同意见。在他看来，更重要的事情应该是厘清中央财政和地方财政的责任关系。他以王霞所举的饮用水问题的例子回应，饮用水没有必要让中央财政掏钱，“地方政府本来就应该保证饮用水安全”。他认为，现在的问题是，有些事情到底是应该中央财政负责还是地方财政负责，还搞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