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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中国驻日大使程永华正以全国政协委员的身份，出席全国两会。其间他被频频问及这样一个问题：如何看待中国游客去日本疯狂抢购马桶盖。
这并不难回答，不管是对这一现象背后中国企业应苦练内功的思考，还是对民众自发行为的不作评论，他都拿捏得有分寸。
对这位已逾花甲之年的外交官而言，紧锣密鼓连续十多天的全国政协会议并不轻松，但压力还是比不上在日本处理一些重大外交问题。后者有时会令他睡不着觉，“即使睡着，神经也得绷着”。
他所在的对外友好界别小组讨论结束后，程永华接受中国青年报记者专访时，再次提及今年他出席一次新年会时说的那句话，“2015年是中日关系能否稳定改善的关键年”。他告诉记者，“关键之年希望日本真正反省过去的错误，坚持和平发展。”
2010年2月，程永华接替崔天凯履新中国驻日本大使。五年过去，有人形容程永华的五年“像坐了过山车”。
此前一年，时任国家副主席习近平访问日本，日本政府打破惯例批准了中方领导人与日本明仁天皇会晤，这一罕见举动被不少中日媒体解读为日本政府希望从中日关系的好转中获益。
然而，五年多过去，中日关系又降至冰点。程永华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当前，中日之间处在邦交正常化以来最严峻的时期。
他说，这中间有多个事件前前后后发生，也有多个问题相互交织在一起。既包括历史问题，也包括领土争端，还包括军事安全上缺乏相互信任，以及两国民众对对方国家的友好感情下降的问题。
2013年年底，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在再次执政一周年之际，再次参拜靖国神社。
得知消息后，程永华立刻跟日方进行了严正交涉和抗议。这个决定做得很快，他告诉记者，“不需要（外交部）批示，立马找人就去日本外务省进行了抗议。”
他回忆当时所用的一句话，叫“触碰了中日关系的一根红线”。
2015年，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和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在程永华看来，也是中日关系能否实现稳定改善非常关键的一年。
他援引1972年《中日联合声明》中的一句表述：“日本军国主义者发动的侵华战争，给中国人民带来了深重灾难，也使日本人民深受其害。”
“这句话高度概括了这场战争的性质，我跟日本人讲，你是不是在70周年的时候，能够以史为鉴，面向未来，真正反省过去错误，坚持和平发展？”程永华说，这也是日本民众所希望的，不少日本民众也深受战争之害。根据他的接触，当前不少日本民众仍爱好和平，不希望战争的发生。
不过，“中国游客飘洋过海到日本去买马桶盖”让程永华发现了一个值得注意的事情。根据日本国土交通省观光厅发布的统计数据，去年赴日本旅游的中国游客数量比前一年增加了83%，使中国大陆成为仅次于台湾和韩国的日本第三大旅游客源地。
然而，日本来华旅游的人数连年下降。2013年，日本来华游客为287.8万人次，同比下降18.2%，而2012年日本出境游整体增长8.2%，但在主要国家中，中国是唯一例外，减少了3.8%。
程永华认为，这一现象的背后除了日本人对中国雾霾、食品安全的担忧外，不乏政治因素的影响。
他介绍，两国关系的困局，不仅让中日双方互不信任，也让两国的国民感情跌入低谷。日本外务省官员就说，上世纪80年代，70%以上的日本国民对中国有亲近感，现在只有20%左右的日本人喜欢中国。
“一问中国人，很多不喜欢日本，日本那边也一样，出现了这种民意上的对立。”程永华说，但另一方面，两国的民众又都清醒地认识到彼此关系的重要性。毕竟，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邻国是不能搬家的，有调查显示，70%多的人认为中日关系很重要，应该改善。
“我们是有大构想的，就是如何在外交领域为中国梦的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去发挥作用。”谈及中国对外的态度，程永华说，“我认为不存在我们在外交上说大话，不行动的现象。如果把外交上的原则比作一条线，我们只是坚持这样一条线——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根据这个政策我们对国际上的一些事情发声。”
本报记者 邱晨辉 实习生 翟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