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台机器来陪你

    去看《超能陆战队》那天大概是衰日。

    一在电影院坐定，嘴唇就因为干燥裂了一条大口子，血“哗哗”地从电影开场流到散场，止也止不住；看完电影坐地铁回家，在地铁口绊到砖头，摔了个大马趴，满脸通红从地上爬起来。同去的朋友在旁边打趣道：“你是多想要一个‘大白’啊，嘴上说不愿意，身体倒很诚实嘛。”

    我们都想要的暖男“大白”，是电影中虚拟的人，不，应该说是虚拟的医疗机器人。在影片《超能陆战队》中，他用特有的能力呵护男主角小宏的整体健康：只要一次简单扫描，大白就能够检测出生命指数，并且根据病人的疼痛程度治疗几乎所有的疾病。它拥有一项“超能力”——治愈，它的程序设定就是治愈人、保护人，让人走出身体乃至心灵的伤痛。对小宏来说，无微不至、天真无邪的大白是个英雄，更是最好的朋友。

    影片灵感的缘起，是2011年该片导演唐·霍尔在卡耐基梅隆大学一间实验室的一次造访。当时，科学家们正想要创造出一种“柔软而又安全的机器人”，希望将来有一天它能替人们照料父母，给他们穿衣服、看护他们。由此获得的灵感帮助唐创造出了他心目中的大白——一个能够陪伴人们的个人医疗保健型充气机器人。

    在日本，这么“治愈”的设定更早地变成了现实——日本理化研究所早在2012年就研发出了与大白功能类似、外表也同样“呆萌”的医用机器人。这个名叫“ROBEAR（熊护士）”的护理机器人，长得像动画片里的泰迪熊，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竖着两只圆耳朵，却拥有能承重160斤的坚实臂膀。

    日本理化所的研究成员Toshiharu Mukai解释：“这样的外表可以让机器人显得富有力量又很温柔，而且通体洁白的造型也显得它非常干净可靠。ROBEAR的外观设计是经过投票决定的，也希望它在未来可以在市面上销售。”

    Toshiharu Mukai还说，出生率连创新低，日本的老龄化问题越来越严重了。考虑到未来青壮年劳动力将会严重不足，老年人的晚年生活面临着护理人员不足的严峻问题。

    所以，ROBEAR在研发时就考虑到了这些需求。它内置了六轴转矩感测器、摄像机、麦克风和27个自由度的运动轴机械手臂，可以通过平板电脑或人力手动控制。它不仅能够将卧床不起者从床上扶起、将坐着的人抱起，还可以为病人的站立和行走提供支撑。

    研发人员介绍，除了内置处理器的帮助，机器人变得“温柔”的奥秘还在于智能橡胶、触觉传感器以及扭矩传感器这三款法宝，通过它们对病人进行感知，病人不容易受伤。在肩部和关节部分的感应器，能模拟出人的怀抱感，给病人货真价实的“熊抱”、“公主抱”。

    这个“萌物”应运而生的大背景，是日本科研人员反复强调的人口老龄化的严峻现实。放在当下的中国来看，这种情况也并不乐观。

    在刚刚结束的两会上，中国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部长尹蔚民表示，到2020年，我国60岁以上老龄人口占比将达19.3%；2050年，有38.6%的人口超过六十岁，1.3个劳动力养1个老人。

    清华大学就业与社会保障研究中心主任杨燕绥强调，人口老龄化不等于社会老化。在有备而老的情况下，如：老年人有钱（消费拉动经济）、没病（有生活质量）、会讲故事（与青年一代沟通），老龄社会仍然充满生机。

    但现实并非如此。中国即将进入老年的这一代人，大多数只有一个子女，而家庭流动性则日益增大。随着他们的退休，需要帮助的老年人将会越来越多，而能帮助他们的家庭看护人员则会越来越少。我们已经在面对“未富先老”、“未备先老”的双重难题：老龄人口的养老资产不足、消费和购买能力不足；养老服务体系和老龄产业发展滞后。因此，部分早退休领取最低养老金的老年人群进入高龄失能阶段后，很多人将因无力购买护理服务而陷入“银发贫困状态”。

    在这种状况之下，对于子女与父母分离的家庭来说，研发护理机器人或许确有现实意义，但问题在于，是否应该让老年人在家中与机器陷入沉默、对峙无人陪伴的孤寂呢。机器的存在虽有备无患，但最终还是亲人的陪伴来得实在、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