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宏的市场武功废了

    幸灾乐祸不好，何况这可能是福——指黄宏少将去职八一电影制片厂厂长。

    黄宏善说山东快书，13岁时成为沈阳军区文工团的文艺兵。虽是吃军粮的，但黄宏的从艺之路多为市场的，他的节目屡屡被毙，不会因为他的军帽就受照顾。多年闯荡后，黄宏和宋丹丹的小品《超生游击队》终于上了1990年央视春晚，本子是黄宏写的。在此前后黄宏还写了《招聘》、《打扑克》、《荆轲刺秦王》等作品，他是有市场能力的。

    2012年4月，黄宏升任八一厂厂长，从市场进入体制，从文艺兵成为解放军高级将领，他遇到了新问题，但他自信：“正能量的作品只要品质过硬，依然能得到市场的拥戴。”在明振江任厂长时，八一厂拍摄了电影《大决战》三部曲，《辽沈战役》的票房超过2亿元人民币。黄宏也要干出个名堂。

    《天河》是南水北调题材，黄宏亲任编剧，聚起大批国内一线演员，试图用明星带来高票房，但票房只有3371万元；《目标战》更是黄宏的心头肉，他四处宣扬拍摄时消耗了空包弹5万发，炸药3000公斤，油料60多吨，还有新型突击炮、新型伞兵突击车……《目标战》排了6000多场，票房只有24万元，不够油钱。

    作为将军，黄宏可以动员各种资源拍电影。但票房是市场的，将军说了不算。黄宏的市场武功是怎么废了的？

    在黄宏主事八一厂之前，2007年冯小刚的《集结号》想找八一厂合作，八一厂有最好的枪械师、烟火师，但因内容有点悬，八一厂拒绝了，末了是韩国团队操持了战场特效。八一厂有2000人，退休老干部七八百人，有自己的传统。

    黄宏想主旋律和市场双赢，但他没成功。另一个也有如此想法的是云南省委原副书记仇和，日前他被中纪委调查。

    仇和主政江苏宿迁时高调改革，国退民进。开始是出售国有单位的门面房，后来是所有国企改制，“能卖不股，能股不租，以卖为主”。仇和有一句狠话：“宿迁515万人民所居住的8555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只要可以变现的资源或资产，都可以进入市场交易。”从2001年始，宿迁全市337家幼儿园、122家乡镇卫生院相继拍卖变为民营，11家县以上医院有9家改制。

    宿迁的公立医院私有化，引发全国医改方向大争论。对宿迁医改，北大李玲课题组和清华的一个课题组分别做了调查，但结论完全相反，前者认为宿迁医改很失败，老百姓没得到好处，后者则认为很成功，医疗供给增加、服务改善。

    据说，现在宿迁正在重建新的公立医院和公立学校，之前仇和的改革正在被逐步修正。如何修正的？没有详情。但与仇和改革有类似过山车过程的杭州余杭，提供了一个参考样本。

    2010年10月，余杭区政府宣布，当地29家股份制卫生院除一家转型为民营外，其余28家由政府财政出资收回，“政府、职工、群众三方都满意”。2002年，余杭区政府把29家镇乡（街道）卫生院进行股份制改革，通过竞拍以7500万元的总价卖出。当时这些卫生院普遍亏损，生存艰难，政府有甩包袱的意思。2008年“当地政府敏锐地嗅到了医改的方向变了”，于是决定整体回购这些卫生院。在协商谈判后，政府累计投资约3亿元完成了回购。

    肯定会有人开骂：一卖一买政府多耗费2亿多，糟蹋纳税人的血汗！其实，余杭区政府可以学习其他地方的做法，一纸文件就把私人股东赶走，或强行低价回收股份。但为此要付出政府公信力的代价：招商时政府出了红头文件笑脸相迎，如今一翻脸就叫你走人，不谈商道不问公平，今后谁还敢和你打交道？余杭医改在大形势翻转下尽可能按照市场规则进行，卖时通过拍卖，买时给予补偿，如果说高价回购糟蹋纳税人的钱不公道，而不承认市场溢价强行赶走私人股东，也是另一种不公平。

    改革极为复杂，几无顶层设计，远不是国进民退或民退国进所能概括。改革推动者个人的沉浮，更给改革罩上了迷幻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