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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03月29日 星期日
中青在线

昔日“人满为患” 如今为留人发愁

高校学生理论社团“逆水行舟”

本报记者 袁贻辰 通讯员 于思玮 《 中国青年报 》( 2015年03月29日   04 版)

    北京科技大学求是学会举办的理论讲座活动受到学生欢迎。

    有些骨感的现实

    打开QQ时,蔡星眯起了眼睛,试图在右下角一长列闪烁的头像里找到那个由自己担任会长的社团群。几十秒的“搜索”无果后,这个华东某重点高校大三学生,从群列表里点开了这个她印象里“已经很久没有人说话”的QQ群。

    不出意外,群成员人数又变少了。她叹了口气,似乎很难将眼前这个“哑巴群”和几个月前“群人数超过100、每天聊到断电”的景象联系在一起。

    理论社团,是这个群的标签。

    一年前当上马列协会会长的她干劲满满,早训、晚训、经典马列名著学习和讨论,蔡星一口气规划了不少活动。但现实很快让她的愿望落了空。读马列名著、唱红歌、开研讨会,这些理论社团传统的活动新鲜劲儿一过,入社不到一个月的新社员就开始“跟约好了似的”集体缺勤、退群。

    如何留人成了她此后近一年会长生涯的“全部功课”。放电影、外出搞社会调研、甚至是和隔壁的理工高校搞联谊,为了止住社员流失的颓势,她“几乎把想到的干了个遍”,但活动参与人数仍只减不增。

    一年任期结束了,社员人数也从能坐满一个大教室的100多号人,一口气锐减到了如今的零零星星十来个人。蔡星格外沮丧:“大家为什么会离开?理论社团究竟要怎么做才能真正留住人气?”

    20年前,这里“往往每年都能招到上千人”

    方琳是湖北某省属高校的校园媒体记者。大一刚进校时,她就被安排报道该校马列协会的各项活动。很快,“30人的教室连过道都站满了人”、“不少人抢着发言”等语句频繁出现在方琳所撰写的新闻稿件中。

    过完寒假后,她突然发现,几乎每半个月都要搞活动的马列协会一下子变得“悄无声息”。那个学期,她甚至没收到过协会的活动报道邀请。直到9月社团招新,纳闷的方琳才把这个问题抛给了会长。沉默好几秒,对方告诉她:“想留住人,太难了。”

    这所学生人数上万的高校,马列协会的社员只有40人左右,且大多数人来自该校马克思主义学院。剩下其他学院的同学招进来新鲜劲头一过,“准得走”。

    出身军人家庭,从小的言传身教让华中师范大学的学生楼天健在考上大学后,“顺理成章地”选择了马克思主义学院。为了做好研究,让自己有更多的提升,大一时他就加入了院马列研究会。

    可真正进入后,他才发现这个部门的发展遇到了瓶颈。在他的印象里,每每举办活动都必须使用“各种方法”动员会员才“有可能取得好的效果”。去年招新后,120名新会员中大概只有七八个是核心力量。“每一届新生在积极性上都会出现下降的趋势。”楼天健说,由于缺少活动经费,协会也只能挂靠院系并进行网络线上活动。

    事实上,一二十年前的理论社团,往往称得上一个学校规模最大的学生组织。

    13年前,南开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党委副书记、副院长刘振走进大学校园。那时,由学习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研究会、学习邓小平理论研究会、学习十六大精神研究会组成的南开大学“理论学习三会”在南开的校园几乎拥有“可媲美王牌社团的影响力”。

    半个月一次的讲座会邀请中央党校教授谈理论学习,或邀请社科院的教授结合专业知识谈哲学、农业等,讲座内容被不断扩展,再配合各种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的研讨会及读书会,社团逐渐有了名气,甚至邀请到了知名学者温铁军教授等前来开讲座。

    刘振记得,那个时候每场讲座“连门口和讲台上都是人”,好几百人的会场更是“提前好几个小时座位就满了”。在他加入理论学习三会的那几年,这个非强制性的社团几乎每年都能在全校招到上千人。

    在华中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万美容的印象里,过去的学生学习政治理论的风气很兴盛。20年前,华中师范大学所有院系的各年级甚至各班都成立了党章学习小组。因规模浩大,出于组织建设的需要,学校于同年底成立了校马列主义研究会,由校团委直接领导,各院系下设分会。

    时任校团委书记的万美容说,校马列研究会是当时学子心中“具有相当影响力的校园学生组织”。那几年校马列研究会每年招新少则1000余人,多则好几千人,是学校当之无愧规模最大的学生组织。

    “掌握马列的经典理论知识应是青年大学生应有的状态” 

    20年过去了,马列协会继续维持原来的模式已经变得不再现实。没有了曾经理论学习蔚然成风的风气,马列协会需要面对的,是一群提起“马列”、“理论学习”就没有兴趣的90后大学生。“许多人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反感,误解它专门研究马克思、列宁,难免觉得枯燥无趣。”蔡星说。

    “但这并不意味着理论社团就该退出高校舞台。”刘振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他曾在2011年作过关于“90后大学生接受党史教育的主要途径”的调研,结果出炉后,时任南开大学校团委副书记的他大吃一惊:近八成的90后大学生都是通过影视作品接受党史教育。“这个数据太可怕了,不少影视作品都或多或少有歪曲历史的情况,用这些影视作品去影响大学生后果令人堪忧。”

    这组数据坚定了刘振要继续振兴高校理论社团的决心。“理论社团学习的很多理论知识都对大学生树立正确的三观有重要作用。”他分析说,在移动互联网的冲击下,90后大学生的精力被吸引,对时政不再关心,对思想理论的需求也被大大减弱,“但实际上,掌握马列经典的理论知识、对时政的讨论都应该是青年大学生应有的状态”。

    东北师范大学青年马克思主义者学习研究会(以下简称“青马学会”)指导老师高旭君对此同样深有感触。“不能说这个社会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大学生应该学会明辨是非。”他认为,在信息爆炸的当下,大学生容易受到不良网络思潮的冲击和干扰,而在理论社团,通过阅读学习马列经典著作,能帮助大学生更理性也更清晰地认识当今社会,“了解当下中国经历了怎样的历史发展过程”。

    “理论社团这样的学生组织能为青年大学生把握正确的人生方向。”高旭君说,理论社团拥有一种“隐形的力量”,能够通过时政讨论、讲座、理论学习等形式在思想上武装学生。

    这正是楼天健选择坚持留在理论社团的原因。“在这个浮躁和快餐化思考的时代里,我希望用新概念给理论社团注入新活力,让其能收纳更多的青年,同时梦想着用这个组织的理性与内涵,让更多的青年学会独立而全面的思考”。

    北京科技大学求是学会会长王世汉有着类似的坚持。出于对时事的喜爱选择加入理论社团的他坦言,从前的自己虽然热爱时事,但思想却略带偏激和幼稚。有一次,在和同学讨论宋美龄和蒋介石时,王世汉说蒋介石是坏蛋,但同学却反驳说蒋介石也做过许多好事,这让王世汉难以接受,“后来仔细想想,自己的思想确实过于偏激,没能从更高的层次看问题”。

    “理论社团是真正思想交流的平台,它有很强的包容性,并且拥有深厚的人文积淀,对于自己思想的启迪有很大的帮助。”精神上的熏陶与提升让王世汉越来越喜爱这个组织。

    蔡星坚持留在该校马列协会并竞选成为会长的原因同样如此。她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曾经的自己“懵懵懂懂”,加入马列协会后,通过学习马列经典专著和开展社会实践,自己“了解了很多课本之外的知识,尝试认识了当今社会和革命年代的国家,更明白了青年该如何在纷繁复杂的社会环境中站稳脚跟”。

    身边有同学要么忙着看电视剧要么忙着逛街,也有无所事事的人宣扬“这是拼爹的时代,努力没什么意义”,一直坚持理论学习的蔡星的想法却很坚定,“当今中国正处于全面深化改革的重要时期,青年需要担当起时代的使命。要将自己的命运和国家的发展紧密联系在一起”。

    两年理论社团的经历让蔡星感叹收获了一种“精神力量”,“更收获了能支持自己继续努力前进的动力”。

    “如今理论社团开展活动确实很艰难,很多学生都觉得‘这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态度都比较抵触,但思想层面的引导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都会有一个从不接触到不厌烦到认识再到真正了解的过程。我们需要继续坚持下去。”高旭君说。

    (应采访对象要求,蔡星、方琳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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