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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是玩具吧。”清华大学工商管理硕士金鑫推广自己的电动滑板车时，经常会遇到这样的评论。的确，他手中轻松拎着的这种L型双轮代步工具，和公园里小朋友们蹬着玩的那种，看上去十分相似。但是，这种造型更加大方、重量更轻、功能更加稳定的滑板车，可以载着使用者穿梭在拥堵的车流和机动车难以进入的小巷里，连接地铁站、公交站和公司写字楼，提供更便捷的出行方式。
市场刚刚升温。4月7日，百度前CTO、华为前副总裁李一男发表微博宣布创业，要做电动踏板车，“相比乘坐公交、摩托、汽车，使用电动车每年已经减少了4200万吨碳排放，相当于在大小城镇内种植了70亿棵大树。”
“新的出行方式潮流已经来了。”金鑫说。
创业和恋爱一样是需要时机的
像很多大城市上班族一样，金鑫不得不面对不长不短的窘境。在清华学习的第一年，他在北京望京地区找了一份实习工作。公司位于商贸繁华地带林立的写字楼、高架桥的深处，离公交地铁站有两公里路。两公里不算长，拐来拐去，没法期待再多一站地铁或公交车。两公里也不算短，走路得半小时，一遇到时间紧迫，一路狂奔还是免不了迟到，乘出租车则经常堵得恨不得跳车。
有一次，金鑫坐出租车被堵在路上，司机师傅突然感慨：有时看到小年轻踩着电动滑板悠然超过缓缓挪动的机动车，挺羡慕的。
金鑫马上觉得这是个招儿，就买了一辆。滑板车喷着彩漆，五颜六色的，街头嬉皮风格——“那时候的电动滑板车大多定位在玩具而不是代步工具。”玩具就玩具吧，它可以拎上地铁，可以驶进小巷，从此窘境不再。
金鑫本能地意识到：这是机会。他觉得好用，肯定会有更多有同样需求的人觉得好用。他“自然”开始了调查，然而全北京城的写字楼里跑了一大圈，看热闹的多，想买的没有。这个念想也就慢慢搁下了，和同学们一样，他仍然按部就班地上课、实习。
在一个重要实习岗位的重要考试上，他发挥失误了，没被选用。但有趣的是，对方公司从前台到面试的老板都对他踩着飞驰而来的滑板车充满兴趣。
“踏踏实实做滑板车吧。”他索性想。
后来再回忆起来，金鑫觉得命运的分岔有时候十分奇妙。或许创业和恋爱一样，太早或太迟都是不行的。
金鑫是个连续创业者。这个湖南伢崽的成长是以越来越远的目的地标注的。在东北林业大学起重运输机械系度过了大学4年，金鑫进入一家大型央企，被外派到炎热西非的树林里，负责在每天3场大雨的间隙，确保砍伐下的木材顺利运输到港口。工作之余，他寂寞得发慌，只能用和旅店服务员聊天练法语来打发时光。
困了3年，他辞职了，从非洲回来直接去了上海，“满心都是创业的念头，控制不了”。那正是电商刚刚兴起的年代。金鑫做起了文具用品生意，在线上卖给公司客户。他的“野心特别大”，不想从淘宝做起，直接办起了一家独立网站。
做了大半年，他失败了，还赔进去十几万元本钱。太糟糕了。后来他在课堂上才知道，当下，文具是一种“购买频次客单价”很低的东西，买一次用一个月。这样的商品，在独立网站还很不成气候的时候是很难推广的。
这时，他来到北京，辗转换过几个工作，后来考上清华大学的工商管理硕士。这一次，他觉得真正的机会来了：最后的3公里。
公共交通系统完善，枢纽附近形成高密度居住中心和工作中心，3公里是点与点之间的接驳距离。而此时交通拥堵、污染严重，更灵活的代步工具显然是新的需求。
我们都是自己事业的主人
金鑫找到一个高中同学，开始在淘宝上经营网店，转卖浙江一家代工厂生产的电动滑板车。在没有花费任何推广费用的情况下，第一个月卖出了100多台。逐渐地，金鑫成为代工厂最大的客户。
简单的倒卖从来就不是金鑫的目标。2014年年底，他的沃尔兹曼（北京）科技有限公司成立。
这个年轻的团队目标很明确：要做一款可靠的新代步工具。摆在他们面前的重大挑战之一就是：将电动滑板车从玩具的归类里拯救出来。
花花绿绿的喷漆不能要了，更加可靠和成熟的外形则需要血肉的重组。金鑫喜欢简单的产品，但简单的也往往是最难的。要精简滑板车的部件，同时保证功能的实现，往往需要从机械组合的改变开始，部分不合适就要全盘重来。
经历过失败，金鑫学会了从市场的反馈看创业的前景。研发的刺激在于：他并不能预测消费者会如何反馈，甚至不知道产品何时能够成型，仿佛一个更遥远的目的地。但他很清楚，没有拿得出手的产品是不行的。他们和用户一起做了数十次深入的访谈和调研，一次次将用户的需求转化为产品属性。
3个月过去，一台流畅简洁的样机摆在年轻人面前。金鑫略微舒了口气。
大规模生产需要集中管理，而这些年轻人缺乏这方面的经验。
工厂的老板推荐了一位在电动滑板车生产管理领域的行家，这个人此前一直辗转在各个工厂，协助生产管理的工作。金鑫去找人家：来我们公司吧，做我们的合伙人。
“这样的合作对于我们两个人来说都是崭新的。”一个在浙江省林立的制造工厂中摸爬滚打多年，介于而立和不惑之间，熟悉行业的规则，有养家的担子；一个是每个月都往返在北京和浙江两地的年轻创业者，不太记得没有互联网的日子，见了一些世界，却总还觉得知道得不够多。
两个合伙人不断地吃饭、打电话。金鑫不熟悉的生产流程一一明晰，而行家也需要沟通解决一系列的问题：合伙人究竟和工头有什么不同？CFO是什么，为什么自己管着工厂却不能经手钱了？
“我们都是自己事业的主人了。”金鑫说。
今年3月，他们的工厂在浙江建立起来，沃尔兹曼自主研发的G-FORCE激战牌电动滑板车目前在淘宝每月有近千台的销量，而第二代的产品将在6月上市，每台仅有10公斤重，更方便携带。
售后服务一样用互联网搞定
金鑫的电动滑板车并没有线下门店，网上开店，线上下单，厂家快递。这种产品虽然适应各种路况和天气，但对售后服务的需求也非常强烈。在传统的思维里，完全依赖线上交流并不能搞定售后服务。
金鑫他们却并不这么想。经过了反复的折腾，他们将产品按照模块组装设计。用户遇到电池不好、轮子卡壳等大小状况，可以在线上和客服人员抱怨，客服能很快判断出是哪个模块出现问题，然后直接联系厂家寄送新的替换部件。用户一般第二天就能收到新的零件，自己动手就能很方便地更换。
这只是个开始。他们正在研究相配套的APP，通过手机和滑板车相连，可以记录行驶的路程和使用者的身体数据。代步也是一种运动。朋友圈里不仅可以晒走了多少步，还可以比赛滑了多远。更可贵的由此获得的数据，3公里内的位置服务，如商圈店面推荐将大有可为。
“我真心地觉得，互联网可以做成一切事情。”金鑫说。
本报记者 王梦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