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男同胞,如果有一天,妻子闻出了你身上不该有的香水味,不要推说是她鼻子的问题。因为,关于鼻子,有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在《鼻子知道什么》一书中,英国感官心理学研究者艾弗里·吉尔伯特用宣誓般的劲头评论道:“狗的确有着出色的鼻子,但是时候给我们自己更多自信了!”
作为国际咨询机构“香水营销学会”首席科学家,吉尔伯特的鼻子比大多数人的更“见多识广”:他参加过多个秘密香水计划会议,也曾在桌前一本正经地嗅着使用过的卫生巾;他是第一批闻到伊丽莎白·泰勒香水“白钻”的人,也是体会三甲基二乙烯酸气味的先驱者——尽管那味道像极了没洗过的胳肢窝。
我们仿佛只有“高塌之分”的鼻子,其实隐藏着很多鲜为人知的本事。它能区分不同类型的小鼠、挑出自家的狗窝,还能准确闻出亲人的脏衣服。
在深谙进化论、动物行为和神经科学的吉尔伯特看来,与匆忙果腹的其他动物相比,我们最出色的嗅觉能力体现在吃上——“人类就是一种专门闻嘴里气味的物种”。口中食物释放的香味通过鼻腔被感知,而那一部勾起无数人馋虫和乡愁的《舌尖上的中国》,准确说来应是“鼻腔里的中国”。
在我们挖出鼻子的潜能之前,气味研究者们已经致力于“牵着我们的鼻子走”了。在系统研究过从煮牛肉到臭鸡蛋等各种气味后,这些“鼻子特灵”的家伙发明了能刮出气味的图书《米老鼠和神奇气味机》、能过滤屁味的内裤“噗噗看门工”、能闻到片中气味的好莱坞电影。更有商家像放音乐一样在商场投放香味,引导人们消费。
实际上,我们的每一次呼吸,都在大脑的精准控制之下。气体分子进入鼻腔,鼻子里的感觉细胞把化学信号转化为神经脉冲,通过嗅觉神经抵达大脑。大脑结合环境分析这是什么气味,随即对下一次吸入的气味量做出指示。
此外,如同眼睛会逐渐适应黑暗的环境,乍一闻能把人呛个跟头的气味,过上一会儿就闻不见了。这种长期的嗅觉适应能力是管道工和养猪者不会发疯的关键所在,更是大脑的“战略部署”——选择性地把新气味融进大的背景气味中,就可以把注意力解放出来,为下一次可能靠近的新气味做准备。
与大脑的“合谋”让嗅觉更“智能”,有时亦难免任性。一项科学检验证明,母亲觉得自己孩子的尿布比别的孩子的香。就算匿名或是故意把姓名贴反,骄傲的妈妈们依然觉得,排泄物还是自家娃的好。
鼻子与大脑休戚与共。轻微的脑部损伤就可能造成嗅觉丧失。那种感觉仿佛是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鼻塞,而后果几乎是灾难性的:失去胃口的,体重下降;再不挑食的,吃得过多;怕自己发臭的,频繁洗澡;眼神不好的,吃了馊饭。若是患了嗅觉倒错,最糟的情况下,患者会觉得所有的气味都和粪便一个样。
还有一种悲哀,叫“闻不见臭味”。美国作家约翰·斯坦贝克在小说开篇写道:“加利福尼亚城市蒙特利中的罐头厂街是一首诗、一股恶臭、刺耳的喧哗、一种闪光的品质、氛围、习惯、乡愁和梦。”十余年后回乡,过度捕鱼已毁掉了当地的鱼类加工厂,记忆中“令人生厌的臭味”无处可寻,他怅然若失:你的家乡再也不存在了。
吉尔伯特也将嗅觉作为定义我们所处文化的重要指标,他甚至认为,每种文化都有一种闻起来臭的食物来作为其标志:“除非你吃了‘臭豆腐’,否则就不是真正的中国人,没吃过腐烂鲨鱼肉就不算真正的冰岛人,没吃过纳豆就不是真正的日本人。”
这位“理性、看重证据”的科学家建议建立气味博物馆,把诸如“秋天烧树叶”等将要“失传”的气味储存起来,因为“熟悉的气味逐渐消失,这侵蚀了我们的文化结构。”
于个人而言,当你老了,眉眼低垂,看不清老照片,再嗅到印象深刻的气味,也能把年轻时的记忆勾出、闪回。
在我的记忆中,最美好的气味莫过于小时候爸爸在院子里烤羊肉串,几乎引得整个胡同的小孩儿都跑到我家门口。若干年后,如果露天烧烤还在,相信八十岁的我路过时不会拒绝来自鼻子的请求:“再吃一串吧,为了逝去的旧时光。”
《鼻子知道什么》
【英】艾弗里·吉尔伯特著
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
陈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