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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清明节前夕，昆明海关及其下属河口海关的7名工作人员乘坐16个小时的火车，来到四川省自贡市的烈士陵园。这里长眠着他们的同事李顺麒。
去年9月26日，昆明海关下属河口海关缉私分局警察李顺麒，在云南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河口瑶族自治县坝洒河道执行查缉走私任务，在与从越南非法越境、试图抢劫走私货物的不法分子搏斗过程中，负伤跌入水势凶猛的红河，牺牲时年仅26岁。
那一天下班前10分钟，李顺麒接到任务，去坝洒河道接收边防移交的查没走私货物。完成清点、取证等一系列规定任务后，李顺麒和几名同事决定把5艘走私货船分批押送到不远处的一个码头卸货。押运的第一艘走私货船刚刚开动，一艘大吨位船只从越南一侧突然越界闯入中国境内河道，向押运的走私货船开来，并试图通过撞击逼其越过河界。当时在场的海关缉私警察阮兰建回忆，“20余名手持长刀、铁棍的人员聚集在对方船头，企图跳上在扣船只并抢夺走私货物”。
包括李顺麒在内的6名海关缉私警察迅速站到船头，向对方喊话警告。见难以登船，不法分子随即向海关缉私警察投掷如拳头一般大的石块。夜色中，李顺麒等多名海关缉私警察被石块砸伤。
在执法监控视频里可以看到，生命的最后时刻，李顺麒告诉身边同事：“又来撞船了，大家抓稳。”话音刚落，全身多处被砸伤的李顺麒落入水中。
“只看见一个人影掉进水里。”同在现场的河口海关缉私分局的彭惠阳心里一惊，此前几天河口连降暴雨，红河水位迅速上涨，水势凶猛，“这样的水势掉下去，生存的希望渺茫”。几分钟后，不法分子被击退。停稳走私货船，人们迅速搜救李顺麒。随后，边防武警、公安、消防、蒙自军分区等各部门共200余人、10艘船只投入搜救。
9月28日，李顺麒的遗体在距离落水地点几十公里的越南老街省保胜县一处河滩上被发现。第2天，他的遗体被护送回国。
同事们非常痛惜，这个有“拼劲”的小伙子就这样离开了。李顺麒常备着一个包，里面装着警棍、手铐、电筒、工具刀、胶布、相机等。他说，“把这些东西都装在背包里，万一有紧急任务随时都可以走”。
2010年，刚到海关工作时，李顺麒的体格显得单薄，1米78的个子，体重只有55公斤。同事陈璨跟他开玩笑：“你这么瘦，看着像柴火棍，海关缉私警察还是很辛苦的，你这身板受得了吗？”
毕业于云南民族大学越南语专业的李顺麒非常喜欢海关缉私警察这个职业。他把陈璨的玩笑话当真了，每天坚持跑步、打球，还买来健身器材。后来，他的肩膀变宽了，胳膊肌肉多了，体重到了70公斤。
河口位于中越边境，这里原始森林很多，高温高湿，河道纵横，辖区有848公里的边境线，是走私与反走私斗争的前沿阵地。
可李顺麒从没抱怨条件艰苦，反倒对工作“上了瘾”。河口海关缉私分局政委王斌记得，有一次，在红河一处私开渡口化装侦查，李顺麒主动要求进入原始森林的树丛近距离观察。树丛中潜伏着毒蛇和叮人的蚊虫，他在蔓藤中匍匐爬行，空气潮湿闷热，一会儿衣服就能拧出水来。
隐蔽在附近一辆伪装车上的同事要把他换下，被拒绝了。他说：“换下我，同样有人要吃苦，也容易暴露目标，我能顶下来。”守了六七个小时后，任务完成，李顺麒却浑身是包，身上还长满了痱子。
王斌还记得，有一天晚上，天降大雨，李顺麒和同事押送一名嫌疑人。路上一侧是乱石峭壁、一侧是河谷深涧。在一个上坡处，车轮突然打滑，偏向一侧的山涧。李顺麒果断脱下身上的衣服，匍匐着铺在车轮下面，然后和同事把车子慢慢移向路边。
嫌疑人此时突然趁乱跳车逃跑，钻进了山林。李顺麒撒腿就追，深一脚浅一脚追了几公里，嫌疑人精疲力竭后，被制伏在地。此时，李顺麒浑身泥浆，成了一个“泥人”。
在生活中，他更像一个“邻家大哥哥”。他送朋友的孩子去医院，朋友、同事需要帮忙，李顺麒都是随叫随到。可直到他牺牲后，大家才知道他家里更需要帮忙。李顺麒的老家在四川省自贡市，父亲下岗在家，母亲退休后在一家超市打工，全家生活在20多平方米的筒子楼里。
为了改善父母的生活，李顺麒每月工资的一半都要寄给家里，他自己生活则非常节俭。看他经常穿一件蘑菇头图案的T恤，同事还跟他开玩笑：“你是不是同样的衣服买了很多件？”
这个小伙子每天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收音机听越南语广播，嘴里还哇啦哇啦地跟着说。他已是昆明关区出类拔萃的越南语翻译。2012年，昆明海关为越南海关举办了一期信息化培训班，李顺麒担任课堂同步翻译。
李顺麒所在部门的科长徐晶说，通过刻苦钻研，李顺麒已是话单通信信息分析的能手。去年的一起毒品走私案件中，正是由于李顺麒的话单分析，最终锁定主犯。李顺麒牺牲后，徐晶总感觉“像少了条胳膊”。
河口天气潮热，在外办案，经常是一身汗、一身灰、一脚泥，但徐晶注意到，李顺麒每次出任务回来，会立马把制服清洗干净。他说：“徐姐，你知道吗，我特别喜欢这身制服，每次穿上它都特别自豪。”
陈璨对好哥们儿的这个行为特别理解，“因为热爱，所以珍惜”。
刘春媛 本报记者 张文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