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灵最敞亮的时候,我们遇到了还没有戴上面具的对方,从此不管外在变化有多大,我们不改坦诚相见的初心。
5年前,我和小燕大学毕业。分别是轻松的,就像每一次放暑假回家那样简单。
没有眼泪,也没有特别的不舍。
那年5月的一天,我们学院二百多号人,同时站在图书馆前的长阶梯上拍照,站位置站了很久。
小燕跟我一个寝室。那天我们同屋4个人站在一起,不让别人插进来。她脸上挂着惯有的腼腆笑容,嘴巴一咧,露出好看的梨窝。旁边的我比她高了一大截,脸也大了一圈。
这个身材瘦小的安庆女生,因为爱打扫卫生,一入学就被我们选为寝室长。听起来好像是我们的老大,其实谁也不听她的。这种时候,她总会说着家乡普通话发牢骚。
大一入学那天,我第一个到寝室——枫园1326,三楼最尽头的背阳寝室。我挑了一个好床位,接着爬上去铺床。那时的床位跟时下流行的差不多,都是上面床下面桌。但我第一次见到仍觉得新奇,于是就坐在床上垂下双腿摇晃起来。
小燕个子矮,于是她一进门就看到我一双摇摆的、略肿的脚,大大咧咧地甩在她头顶。这便是她对我的第一印象。
扎着歪歪马尾辫的小燕,冲我腼腆又友好地笑了笑,一句话也没说。又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跟她搭上话。她总是笑,却不喜欢说话,似乎笑就是回答了。
但在熟了之后,她的话就变多了,多到烦人的程度。她像好奇宝宝一样,凡事都要问“为什么”——为什么手机电池只能撑3天?电脑怎么用?为什么食堂的菜那么贵?……
当然,相识的第一天,我们相处得还是很融洽的。由于我们寝室另外两个人报到比较晚,我俩就先熟悉了起来。那天吃过晚饭后,外面下起了小雨,我们心血来潮,决定去图书馆看看。
母校占地面积很大,初来乍到的人很可能会迷路。但我和小燕根本没考虑这一点,果然迷路了。幸好问了路,我们才拖着四只湿鞋找到了当时还偏居在某大楼负一层的图书馆(此时图书馆大楼还未盖好)。
这就是我和小燕的初识,那年我们18岁。后来每每提起这件事,普通话已经流利的小燕总会说,“原来我们入学当天就好上了”。
不过,此后我们也开始了漫长的“吵架”生涯。我们吵过无数次的架,甚至几天不理对方,就算现在,她到北京来多住上几天,我们也是要吵架的。
跟小燕在一起,我总会很直接地说出想法,毫不掩饰,她也是如此。所以,即便拍毕业照前我俩才掐了一架,但还是硬邦邦地故意挨在一起,摆出自认为最满意的表情。
在心灵最敞亮的时候,我们遇到了还没有戴上面具的对方,从此不管外在变化有多大,我们不改坦诚相见的初心。
在我们心里,对方还是18岁时的样子。收获这段友情,并将之定格在毕业照中,大概是母校给我的最温柔的送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