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我们去哪儿

    每年5月至8月是大学生毕业旅行季，6月未到，社交平台上各式毕业生吃喝玩乐的游行照片已让人眼花缭乱，而各大旅游网站也纷纷推出以“毕业旅行”“青春记忆”为标签的旅游产品。然而，相比于宿舍、密友圈等小团体毕业游，以班级为单位的毕业旅行略显落寞。以旅行的方式书写集体记忆的情怀犹盛，相应的个性化旅游产品却迟迟不见身影，毕业班的班长们纷纷示“难”——聚不齐人、找不到好地方、筛选网络信息耗费精力，而怀揣班级毕业旅行梦的同学们呼声不减：“班长，我们去哪儿？”

    一场集体仪式

    去年9月，刚升入大四的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本科毕业班班长张恒就决定组织班级毕业旅行。“目前旅行方案还在讨论，还没开始组织。”但张恒认为，组织班级毕业游更多的是一种态度。“大学与高中不同，最后大家能够聚在一起不容易。组织班级毕业游就是想给大家一个沟通交流的机会，在分别前夕为大家留下一些在一起的回忆，班长应该主动做这个事”。

    毕业是一个节点，不管是即将进入社会，还是继续深造学习，大学生都将面临不同的人生阶段，用行走的方式纪念真挚的青春过往是旅行的意义。而对于班集体而言，组织班级毕业游，去到更远更辽阔的地方，更是一种仪式性的集体追忆，纪念相遇，祝福离别。张恒认为，相比于图文式的平面毕业记忆，譬如毕业照、毕业纪念文，集体旅行更能沉淀同窗感情。

    谈到组织班级毕业游，中央财经大学经济学院某毕业班的生活委员Willing也认为它意义非凡。“一来，大四期间同学们为了找工作、升学和毕业设计，一直处于疲惫奔波的状态，这些结束后正好可以趁毕业旅行舒缓一下；二来，这已经是大学期间最后一次能全班一起出游的机会了，临近毕业，大家都想珍惜所剩不多的在一起的时光吧，也能拍些照片留念。”目前，Willing所在班级的班委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班级毕业游。

    毕业季来临，毕业生们时常在社交平台上感伤。昵称为“大果粒YOYO”的湖南大学毕业生在微信朋友圈里这样说：“来这里4年了，风景没看够，美食没尝遍，但这些遗憾都比不上没有好好与班里同学相处、相识、相知的遗憾。希望还能有机会一起愉快地玩耍，期待毕业旅行，期待毕业后的班级聚会。”抛掉感伤，以一个旅行者的身份，与熟悉的人们去到陌生的地方，以纪念师友多年扶持，这既能调换一种心情，也是“且行且纪念”的人生态度。

    一波三折的班级毕业游

    “班级人数太多，众口难调，旅游景点和旅游路线难以统一。”来自西南政法大学国际法学院毕业班的小庄，对于班级最后取消了毕业游计划而表示遗憾。事实上，组织班级毕业游并非易事，从产生最初的想法到最后成行，往往一波三折。

    班级毕业游所选地点受限，是这一旅行方式的一大特点，短距、短时、花费不高是三大关键元素。Willing所在班级的班委起初考虑去一个稍远的地方，以区别于班级春秋游，“拟定的是去海边，大连或青岛，再不济就去北戴河。”但大部分同学因实习请假不便或其他原因不希望毕业游花费较长时间，最后经过讨论决定去北京房山区的十渡风景区，时间也被限制在某个周末。对此，张恒认为，班级出游不能选择远距离景点，在考虑时间之外，还需要考虑安全性与集体食宿安排的便利性。

    地点受限带来的另一个问题是旅行地点和路线的吸引力随之下降。“对于那些不看重毕业游的情感功能的同学而言，如果去很近的、什么时候都能去的地方，他们可能就不想去了。我听说有院系考虑到这一点，组织毕业旅行去济州岛这种‘高洋上’的地方。”张恒认为，在选址的时候还需要在距离与吸引力这两个方面权衡，毕业旅行如果依靠旅游地点的“高洋上”来吸引同学，这是班级情感建设的失败，但同样不应该放弃美丽的风景。而正是多方面的考量使得毕业游方案的定夺有些困难。

    旅行作为出发的意义被广泛接纳，但旅行伴侣的选择也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也就是说，毕业游成行，情感性的因素仍是重点。班级毕业游之所以一波三折，除了参与者时间、精力、爱好等客观需求的多样化，还必须认识到班级内部情感积淀的重要性。小庄认为：“如果班级没有长期的情感建设，最后就不可能组织得了班级毕业游，每个人所关注的重点不同，而且不能互相妥协。如果是这样，即使组织了毕业游也失去了它的意义。” 

    个性化旅游产品缺失

    选择班级毕业游方案不只难在个体需求与群体情感的多元化，还在于旅游信息鱼龙混杂。班长们纷纷表示，目前没有合适的班级毕业游旅游产品，组织者无法在可接受的时间内完成自由行式的组织与策划，所以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来自浙江大学外国语言文化与国际交流学院毕业班班长小裘在选择毕业游地点时颇为头疼，她最常关注的是穷游网、百度旅游、途牛网、蚂蜂窝等网站，但对于杭州及附近热门的旅游地点，她认为，“参考信息五花八门，难辨真伪，需要多方考证，十分累人；而对于一些小众的地方，网上的信息更新总是不及时。”因为游玩方案没有及时发布，最后毕业游不了了之，她感到非常遗憾。

    然而在网上搜索“毕业旅行”，各式旅游路线琳琅满目。以携程网为例，目前携程网共推出12款毕业旅行相关产品，涉及全国各地各类型景点。但深究其方案可以发现，广告主要围绕两类：第一类是主打“单独成团”，宣传称既能免去旅途策划麻烦，又能保证充足的自由活动时间，适合毕业班级；第二类是掀起赠送潮，自拍神杆、手绘地图、纪念T恤均成为附属礼物。但推出的12条路线均为一般游览路线，与携程推出的其他“抱团定制”并无二致，并没有值得称道的个性化设计。张恒认为，班级毕业旅行最好的状态就是无所事事。“大家就聊天，玩耍，看看风景，不需要上午去哪儿下午去哪儿一个劲地刷景点，因为只有这样大家才能充分交流，否则就是赶场子，而且人数越多越受限，根本没机会交流感情。还不如自己出去玩儿。”就这一需求而言，能够满足的产品并不多见。

    互联网时代，各类旅游组织兴起。基于网络平台的“北京大学生旅游联盟”目前推出草原、海边、城堡、沙漠、十渡等六大主题的毕业旅行定制服务，价格也相当诱人，在大学生圈中传播甚广。Willing所在班级参考了十渡篇的路线设计，但班长表示“价格这么便宜，不会轻易相信，还是要自己搞”。

    事实说明，单纯依靠添加标签而“换汤不换药”地实现产品的再包装，而不深究旅行模式特点，或是基于互联网兴起的各类定制服务因其自身的可靠性待考证，仍不能满足班级毕业游的需求，毕业班班长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