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妈猫爸》或引爆新一轮女强人论战

    最近热播的电视剧《虎妈猫爸》,算是近年来为数不多的为“女强人”正名的电视剧，尽管此剧被定性为教育伦理片。

    “女强人”在当下社会绝对不是什么动听的称谓。首先，强者和精英永远是少数。因被妒而饱受非议的，往往是那些强者，尤其是女强者也就是“女强人”。其次，哲学家罗素说，有三种生命激情支配着他的一生，其一便是对知识的追寻，这种适用于全人类的逻辑似乎很难适用于女人，好像女人是人类的变异。女人强大了、知识渊博了，男性的中心主义权威就有被颠覆的危险，男性怎么能够袖手旁观？所以，所谓“女强人”等拧巴的解释还是来自男性。

    《虎妈猫爸》的剧末，男主人公罗素对女儿茜茜说，以后宝贝长大了，也会成为像妈妈那样的女强人。如果仔细回想，不免会觉得此等句式十分熟悉，比如，宝宝以后长大了也会成为像某某那样的好人、歌唱家、警察……但是今天，这个句子的宾语变成了至今仍饱受嘲讽和贬低的“女强人”。

    剧始，女主人公毕胜男的确如想象中的“女强人”一般强势、霸道、暴躁，对待自己以及孩子都十分严苛。尽管其初衷是单纯的“望女成凤”，并且这“望女成凤”中有更多利他而非利己的因素，因为她的严苛与其父毕大千不同。毕大千的严苛是很多中国家长的典型，即让孩子替父母完成心愿。毕胜男的严苛则是对孩子的生存训练，以使孩子能够独立面对未来风雨，只是“女强人”的态度和方式招人烦了点儿——于是引发了对“女强人”的典型攻击，让其内疚、自我怀疑以至妥协。比如婆婆说，对于女人来说，家庭永远是最重要的，你现在弄得女人不像女人、媳妇不像媳妇的……这种批评可谓直击要害，稍微有点“良知”的女人都会上这种陈词滥调的当，产生自我怀疑：是否不够温柔贤惠了？是否因事业忽略了家庭？接下来就轮到“改邪归正”的戏码了，一家人其乐融融享受所谓天伦之乐，又一位普通家庭妇女顺利诞生，而那位具有独特人格和能力的女强人消失了。

    然而，毕胜男并未中此下怀，她斩钉截铁地回答婆婆：“我是个做事的人，我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我想她的潜台词应该是，我首先是个人，然后才是个女人。面对家人的不满和否定，她也未能免俗地感到挫败，而可贵的是她不是粗暴否定过往，而是超越以往；不是放弃事业投奔家庭，而是将自己锻炼成“有事业心、能持家、对孩子好”的好女人。相反，在以爸爸罗素为代表的男性世界，却深深隐藏着自私、中心主义和双重标准——一味苛责妻子对家庭的责任而忽视了自己对家庭的经营，只许自己美其名曰“怀念青春”式的玩暧昧，而不容许妻子和异性朋友共同创业。而婆家倡导的单纯的“快乐”，看似与世无争，但是否也暗藏着一种利己的享乐主义倾向呢？我想，在反思女强人或者女强人的自我反思中，是否应该来一场社会性的全面反思呢？

    电视剧不无俗气地都要彰显一个核心价值，《虎妈猫爸》也不例外，它最终告诉观众“快乐才是最重要的”，不管这种价值在该剧中的得出是否违反逻辑。当然它首先是一部教育伦理片，最后落脚为孩子的快乐，它固然具有挑战现代应试教育的意义，但破坏之后并无建设，即没能传达出如何快乐以及追求怎样的快乐的建设性观念，孩子需要的仅仅是感官的没有精神和智识参与的快乐吗？仅仅是不上学看看星星种种菜的快乐吗？这些问题如果没有被厘清，未来不只是孩子的教育问题，甚至连同新一轮的“女强人”和“家庭妇女”的大战也会被再一次引爆和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