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约”已经来临，“脱欧”不远了吗

    此前尚存一线希望的希腊债务危机，在刚刚过去的这个周末急转直下。继希腊总理齐普拉斯宣布将就新的救助计划举行全民公投之后，国际债权人拒绝延长希腊偿债期限，欧洲央行则停止向希腊银行业提供紧急流动性支持。希腊被迫采取资本管制，债务违约几成定局。随之而来的希腊是否退出欧元区问题，成为各方难以回避的严峻考验。

    在“6月30日”这个希腊偿还16亿欧元债务期限到来之前，齐普拉斯政府与国际债权人之间围绕救助计划的谈判一波三折。

    6月22日举行的欧元区特别峰会，虽未能就继续向希腊提供援助达成一致，但鉴于齐普拉斯政府此前紧急提交了新的偿债方案，陷入僵局的艰难谈判一度重现曙光。

    6月25日，包括欧元集团、欧洲央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内的国际债权人，向希腊提出了新的救助计划。该计划同意到今年11月向希腊提供总额155亿欧元的贷款援助，包括在6月30日前先期支付18亿欧元，用于偿还到期债务，但条件是希腊必须采取紧缩财政、削减养老金和全面增税等改革措施。

    6月26日，欧盟峰会敦促希腊接受这一计划。默克尔和奥朗德还与齐普拉斯私下会晤45分钟，劝其尽早同意这一“慷慨”的救助方案，以避免出现债务违约的窘境。

    6月26日深夜，齐普拉斯发表电视讲话，突然宣布将于7月5日就国际债权人提出的新版救助计划举行全民公投。齐普拉斯明确反对这一迫使希腊“重返紧缩”的计划，但承诺将尊重希腊选民的意愿。与此同时，希腊要求国际债权人将还债期限推迟到公投之后，并希望欧洲央行继续向希腊银行业提供流动性支持。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欧元区国家普遍感到“震惊”和“不满”。

    6月27日在布鲁塞尔召开的欧元集团特别会议上，原打算审议通过救助计划的欧元区财长们，很快就作出了拒绝延长希腊偿债期限的决定。这意味着，希腊在6月30日发生债务违约将成为不可避免的现实。

    更为严重的是，6月28日晚些时候，欧洲央行宣布不再向希腊银行业增加流动性支持，以迫使希腊政府紧急采取资本管制。具体措施包括限制每个储蓄账户每天取款金额不得超过60欧元，除非获得特别许可，否则禁止向海外汇款；而全国商业银行则将“被放假”直到7月7日。而现实情况是，自从齐普拉斯宣布就救助计划举行公投之后，希腊全国各地银行的取款机前就排起了长龙；资本管制的消息一出，更加重了希腊民众的恐慌情绪，引发了更大规模的“挤提”风潮。

    随着希腊违约进入倒计时，此前很多人感觉还有些“危言耸听”的希腊退欧问题，成了各方不得不严肃对待的现实挑战。6月27日欧元集团特别会议在作出拒绝延长希腊偿债期限的决定后，随即举行非正式会议，研究制定应对希腊违约以及退出欧元区的紧急预案，以最大限度降低欧元区可能遭受的损失。欧元区18国（希腊除外）财长在会后发表的声明中表示，“目前的状况比欧债危机期间好得多，我们将动用一切机制确保欧元区的稳定。”

    此间媒体和经济学家普遍认为，希腊退欧给欧元区带来的经济影响将远低于欧债危机时期。

    从理论上说，由于欧元区成立之时并未预设退出机制，因此希腊退出欧元区不仅没有先例，而且无章可循。齐普拉斯政府一直以此作为希腊不会退欧的重要理由。欧洲央行副主席康斯坦西奥也曾表示，即使希腊违约，也没有法律规定其必然退出欧元区。一些欧盟法律专家认为，从程序上说，希腊可以通过退出欧盟而自动脱离欧元区，但在现实层面上，一个缺乏经济支撑并且面临破产的希腊，已经无法继续担当作为单一货币联盟成员的地位和责任。鉴于形势严峻，欧盟和美国领导人都公开呼吁“让希腊留在欧元区”。欧洲理事会主席图斯克6月28日说，希腊应该继续作为欧元区成员，以确保欧元区的完整和稳定。美国政府也罕见地公开介入希腊债务问题，奥巴马28日与默克尔通了电话，双方均认为需要尽最大努力使希腊留在欧元区内，并希望希腊通过改革使经济重回正轨。美国财政部长杰克·卢也与欧元集团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保持着密切对话，敦促国际债权人尽快就希腊问题达成新的救助方案。

    退出欧元区，将是希腊难以承受的经济灾难，同样也将是欧盟不愿承担的政治倒退。这可能是目前希腊与欧盟之间诸多严重分歧之外的最大“共识”。严峻形势之下，这一“共识”显得十分重要，各方仍期待希腊与国际债权人能在这一共识基础上尽早达成新的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