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快回家吧,我不想让礼物陪着我长大。”
几周前一条代发的短信,让大学生志愿者张巍至今难以忘怀。
今年暑假,张巍所在的武汉理工大学“自护天使”志愿服务队来到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巴东县金果坪乡希望家园暑期托管中心,为当地20名留守儿童进行“自护教育”。
眼前的孩子们穿着和城里小孩差别不大,每个月也有不菲的消费,然而,在这样的表象背后却隐藏着让人心酸的现实:有些孩子父母好几年没回家,有些孩子甚至过年都在托管中心老师的家里……
“他们的物质条件并不差,更多的是渴望父母的陪伴。”几年来针对留守儿童的志愿服务经历让张巍颇有感触。
在留守儿童物质经济条件有所改善的今天,缺乏与父母沟通而导致的亲情淡薄、自我保护意识薄弱、自卑厌世、素质失衡等问题,成为困扰留守儿童的主要方面,未成年人溺水事件、女童遭性侵案、校园暴力事件等屡见报端,一次次牵动着人们的神经,今年6月毕节留守儿童集体自杀事件更是震惊全社会。
自2009年起,武汉理工大学团委就开始探索,如何更好地关爱农民工子女。经过6年时间的实践,逐步形成了以自护教育为主线,打造了农民工子女自护教育“项目+团队+阵地+模式”的四维工作体系,“自护天使”志愿服务活动正是“关爱行动”的品牌项目。
两年前,武汉理工大学团委配合团湖北省委一起在全湖北省范围内开展未成年人自护教育现状大规模调研活动,调查结果令人忧虑:系统接受过安全自护方面教育的未成年人不到10%,学校教育中,没有系统的安全自护教育内容。
这份报告的内容随后写进了团湖北省委在2014年湖北两会的提案中,他们发出呼吁,“加强未成年人自护教育,提升未成年人自护能力,刻不容缓。”
在呼吁中践行,在践行中呼吁。“自护天使”志愿服务活动把目光聚焦对农民工子女的精神关怀和心理辅导,助力农民工子女成才成长。而今,志愿者队伍有专业指导老师和心理健康教育专家共同指导,定期开展志愿服务培训活动,服务队人数稳定在80人左右。
每年,在“自护天使”出发前,志愿者们都做好充分准备。参加了6年志愿服务的张巍介绍,他们在提供服务前需要自学许多技能,“比如摄影、剪辑、写剧本、排小品”。同时,他们阅读了大量的儿童心理相关书籍,并进行了专门的心理和安全知识培训。
为留守儿童设置的自护教育课程,形式多样。比如,自护障碍跑的模拟演练,设置了火灾、烟雾、雷电、河流等安全障碍,引导他们熟悉各类灾害逃生自救知识;自行编排《喜羊羊与灰太狼》《西游记》《海绵宝宝》系列自护儿童剧,通过表演和情景再现,传递自护教育知识;依托青少年自护电脑闯关游戏——《果果平安假日总动员》,带领农民工子女实际操作游戏,完成闯关问答,学习自护知识。
“自护天使”还将常用自护知识以顺口溜的形式整理出来,发放给农民工子女;印制“自护小勇士徽章”,带领他们DIY徽章,设置具有警示意义的徽章图案,时刻提醒他们自护的重要性。
曾就读于武汉市凌智小学的姜辉雪,就收集了7个“自护小勇士徽章”。当年身为随迁子女,姜辉雪在武汉市凌智小学上学,与张巍所带领的志愿者团队有过4年的亲密接触。
回到老家上初中后,姜辉雪把徽章挂在了书包上,“同学们说我很幼稚,一书包的喜羊羊、懒羊羊的,别人书包上别的徽章都是TFboy,可是这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看到徽章就会想起有一群大哥哥大姐姐陪了我四年。”
一对一、一对多的灵活方式进行农民工子女心理健康重点关注,同样效果显著。
“等我长大了,也和你们聊QQ。”胖嘟嘟的,总是喜欢一个人躲在墙角的7岁小女孩熊殊韵在离别时对志愿者吴晓曼说。一对一辅导的10天时间,已经让她们彼此心连心了。
“只有将监护人和老师纳入志愿服务体系,形成个体、家庭和学校三方面联动,全面、全程参与自护教育的实施链条,才能保障自护教育可持续地开展下去。”武汉理工大学团委书记郎坤说。
为了联动个人、学校、家庭的力量,他们实施一套科学可行的方法:针对个体,发放《童心月刊》,配置心理辅导员;针对家庭,开展短信传亲情、亲情电话活动,指导写作《成长日记》;针对学校,邀请心理咨询师开展讲座、在班级设立心情交流站。
这些都是武汉理工大学“自护天使”志愿服务队在多年的探索中总结出的好办法,张巍说,“我们在方法手段上创新,就是为了提高服务的效果”。
如今,服务队探索出的关爱农民工子女模式,作为全国唯一高校和湖北唯一代表入选了《共青团关爱农民工子女志愿服务行动工作案例》,还入选首批中国青年志愿者公益圆梦行动受助项目。
“自护天使”志愿服务活动目前开设自护课堂课程10门;打造喜羊羊系列原创自护儿童剧13部,并巡演100余场;自主研发儿童自护教育游戏软件一套;开发自护障碍跑素质拓展项目1项;摄制自护教育微电影2部。同时建立儿童自护教育图书室一个……
截至今年7月,他们已经在湖北省各小学开展自护游戏培训、自护知识讲座、自护情景剧表演等1000余次关爱行动,先后出动志愿者3000人次,参与活动农民工子女达15000余人次。
在郎坤看来,“一系列数字的背后,离不开志愿者们辛勤的付出”。
“从长久来看,自护教育需要家庭、学校、社会三方的共同努力,志愿服务不是治本之策。”六年实践让张巍清醒地意识到,暑期托管中心类的机构是一个现实的好渠道,“未来我们需要专门的机构长期负责留守儿童的自护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