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之前,很多人对我说美国和中国很不一样,尤其是教育方面,我该好好感受。走访了麻省理工学院、哈佛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和普林斯顿大学等一批过去神往的学府,在一些大学中学听课与老师交流,上了个充实的小学期。那些课程有交流技巧、批判性思维、说服与辩论技巧、目标设置与作决策技巧等。辅导员老师会结合自身学生时代的经历教我们些人生经验,是国内课堂很少有的。虽然,国内的老师和父母潜移默化地告诉我们类似的道理,但并不是我们主要的关注点。而对美国学生而言,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能力。
住在本特利大学期间,我们每一组都有自己的辅导员,是美国的大学生,像哥哥姐姐一样对待我们,也会给我们上课。他们第二天做了自我介绍,我惊异于他们的优秀,由于年龄相近,我们都和辅导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有一天晚饭后我们随一位叫Patrick的辅导员回宿舍,他个子很高,光头,是哈佛大学毕业生,现在是数学老师。他是众多导师中最像引导者的人,也和我们一起踢球、玩飞盘。
他问我对什么科目感兴趣,我答文学。他很惊讶,因为我是第一个这么回答的中国学生。他的反应让我更惊讶,他瞪大了眼睛,然后和我谈起了我最喜欢的书。他甚至还掏出手机查了这本书,因为我不会说作者的外文名字。他查完以后说他也喜欢这个作者,并向我推荐了该作者的其他作品,并给出很中肯的评价。他还告诉我他在读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卡拉马佐夫兄弟》。
回宿舍以后我想了很久这段从餐厅到宿舍的对话,以前也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假意或真心,但没有一个人像Patrick一样有如此热切的态度和积极的回应,他甚至藉此谈到了他的爱好。我这时才感到了美国教育的一点不同,他们更看重我们在想什么,对什么感兴趣。
我们在麻省理工学院上了3节课。第一节是利用程序了解大气中碳排放造成反馈环路。图像和程序运行,是立体呈现,非常形象,让我们一下理解了很多新知识,而不是阅读资料。
第二节是在一个实验室了解大气污染的成因与危害,这是美国学生八年级的课程——通过搭乐高的方式了解化学反应(后来我们在麻省理工博物馆也是通过搭乐高来了解蛋白质和氨基酸的)。
授课的老师说,这类知识的普及多是由研究生完成的,即使是简单的搭乐高积木,也需要足够了解的人去解释。我再一次由衷地敬佩他们严谨的学术态度。
第三节课是我在美国的经历中最难忘的了——在麻省理工的草坪上用自制的火箭发射水气球。Ed Moriaty教授给我们上课,他那只特别漂亮的黑色杜宾犬,总蹲在他身边静静地听他说话。教授头发花白,微微秃顶,短袖T恤塞进牛仔裤里,腰后挂着一大串钥匙,戴着细边眼镜,睿智幽默。
教授拿扫帚给我们讲了火箭升空后掉下去水气球继续飞的原理。在开始制作前,他要求我们每个人必须问5个问题,而且必须由一个女生先提问。因为他听说“中国学生竟然不问问题,这实在太古怪了”。后来我站起来,很羞愧地问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没想到教授竟然特别仔细地向我解释,让我心里特高兴。
五六个博士生专门给我们做演示。为了清空大可乐瓶,他们往里注入曼妥思,然后晃瓶子,可乐一下子喷出很远。做表演时,第一次发射失败,装置倒下去了,第二次才成功。
我们自己制作的火箭成品很差劲,因为它甚至立不起来,而且外观粗鄙。
我是我们组负责发射火箭的人,心怀忐忑地看一组组或失败,或漂亮地发射,心里暗暗打鼓。之前看似很棒的组也失败了,我该怎么办呢?
轮到我了,我仔细倒了定量的水,刚刚好。教授帮我装好,放上水气球。充气筒打好气,我深吸一口气,使劲一拉,“嘭”的一声巨响,火箭不见了,我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听追水气球的同学喊“挺远的”,我心里一片茫然。后来我看了教授录的视频,火箭笔直地飞向天空,然后水气球继续向前飞,而火箭像之前描述的那样脱落打着转下坠,它最终落到大草坪的另一端,非常远,没人接到。我突然感觉很有成就感,高兴极了。
活动结束,教授说玩得开心就好,生活中很多看似枯燥的东西其实都可以很有趣,只有我们细心观察和研究。我们应该去做好那些我们感兴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