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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09月08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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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感也有破坏力

韩浩月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15年09月08日   11 版)

    被马戏团圈养的僧帽猴离开人类的庇护,能否回归自然?这是正在上映的电影《亚马逊萌猴奇遇记》讨论的命题。

    马戏团的僧帽猴小赛,因为一场意外的空难,来到亚马逊热带雨林深处,独自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当人类社会的规则不再适用于热带雨林时,毫无防备的小赛茫然无措,接下来的每个选择都存在风险,它甚至不知道危险来自何处。

    该片由曾执导《白色星球》的蒂埃里·拉格贝尔历时7年拍摄完成,他将视角放到亚马逊这片广袤的“绿色星球”。为了能更好地表现一只笼养动物的回归之路,拉格贝尔邀请到《狼图腾》的视觉总监克里斯蒂安·拉约、《狐狸与孩子》的驯兽师帕斯卡·特居易,尤其是《放牛班的春天》音乐制作人布鲁诺·库列斯加盟,让这部无对白的电影悬念迭起,生机勃勃。

    初入雨林,小赛对一切好奇,却并没有察觉出,看不见的危险就在身旁。它所面临的第一个挑战就是物种之间的天然敌对。美洲豹步步进逼,极速追杀,鳄鱼潜入水中,试图一招毙命,豪猪不讲道理地蛮横追逐……在这个完全自然的环境中,每种动物都在靠本能生存,这是小赛无法适应的。面对敌人,它能做出的第一反应就是跑,一半是机灵一半凭借侥幸,才死里逃生。

    它与雨林最格格不入的一点,是它带有曾被驯化的痕迹,不光是人类套在它脖子上的项圈,还有它与自然产生的疏离。热带雨林本该是小赛生长的地方,此刻,却让它觉得分外慌乱,反倒是人类社会,更让小赛感到安全。

    我们都曾有过这样的感受,习惯了简单而舒适的象牙塔突然走进社会,会发现许多曾认同的规则被颠覆,一时很难适应,甚至对身份认知产生怀疑。从个体到整个环境,一切都像是在跟过去对着干,疑惑为什么原有的方式在新环境中却无法奏效。直至我们所习惯的“呵护”被层层剥开,意外也就变成常态。

    小赛的回归正是如此。在马戏团,它从不会为生计担忧;在雨林中,却要为自己创造生存的条件。它想不到,连判断食物能否下肚也可能危及生命。

    饥饿的小赛在一棵长满利刺的树前踟躇,树顶是丰硕的果实,可要攀到树顶,就可能扎破四肢。小赛选择去尝试,可凭它攀爬几次,都没法避免被刺扎到,最后小赛放弃了树上的美味。经过一番寻找,小赛发现了几簇色彩艳丽的野蘑菇,它不费力气就采了回去,几口吃掉,却不知入口的是毒蘑菇,导致小赛产生了幻觉,差点没挨过这一天……

    失去保护的软塌,就会直接撞到坚硬的现实中去,这可能让人陷入困境,甚至迷失,但这也是最好的成长教育。因为不同环境从没有统一的度量衡,只有反复试错,才能学会自我调适,顺应规则。而当我们真正熟悉了一套新的准则,才会发现,融入并没有那么难。

    在小赛遭遇种种险境之后,“情感”取代“危机”成为关键词,它也终于遇到了自己的同类。从刚见面的惊讶、试探,到迅速找到共同语言,再到一只小猴引领小赛参观猴子们的天地,此刻小赛才真正被撕下“马戏团僧帽猴”的标签,恢复它的自然属性。

    影片的最后,小赛在亚马逊热带雨林中发现人类的踪迹——他们正在肆意砍伐树木,这让小赛感到陌生,曾经与人类亲近的它甚至拒绝了小女孩手里的食物,最终选择解开脖子上的项圈,回到雨林。

    小赛的故事更像是一个关于安全感的寓言。

    日常生活中,我们都太过依赖熟悉环境带给我们的“安全感”,社会之前是学校,学校之前是家庭。小环境的约束力更强,也避免失范的可能,更容易让人感到安全。然而一切安全都是相对的,当我们被迫面对一个体系更大、更加复杂的环境时,曾经的小空间安全感可能会禁锢了你本该有的敏锐触角和社会属性,反倒成为危机的一部分。这样看来,在一个巨大的、未知的生存挑战面前,小赛作出的或许是最稳妥的选择。

韩浩月 来源:中国青年报

2015年09月08日 11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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