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元节时,正好老家有些事情,老爸就带着我以及已经成家的哥哥一家三口回了趟老家,一方面处理事情,一方面顺便上坟祭拜祖辈。爷爷的3个孩子,以及所有的孙子、孙女、孙媳妇,乃至重孙辈的都回去了,天南海北的一大家子聚到一起不容易。结果去给爷爷上坟时,就只有爷爷的两个儿子和两个孙子,外加一个我,其他的人都没有去。
姑姑因为信了教,一家人都没去。表哥是爷爷的亲孙子,但因为孩子太小,不能颠簸,没有去。剩下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最后都不了了之。
我从来没有见过爷爷和奶奶的面,小时候给他们上坟是排斥,然而现在则是主动。可能是希望通过偶尔的几次祭拜,可以弥补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爷爷奶奶关爱的心灵缺失。
爷爷的孩子中唯一还住在老家的是姑姑,由于她不上坟,所以现在爷爷、奶奶以及葬在一起的祖爷爷的坟已经十分荒废了,再加上位置偏远和没有墓碑标识,说是两个土堆也不为过。上坟时,看着那两个土堆,我虽然并未见过几位老人,几乎没有什么情感,但也是不禁凄凉。
据没有任何人可以考证的传说,祖爷爷是花了1200块银元买下的这片10米见方的墓地,当年的一个好长工一年工钱是25块银元。又据传说,祖爷爷当年曾去一条河边担水浇地,一个当地的小混混就在爷爷打水处上游两米远的地方尿尿,如此受辱让祖爷爷奋发图强,组织自家兄弟,靠着纯粹的人力打凿了24米深的水井,还说挖了10口井,然后拥有了大片土地,最后在饥荒之年大赚了一笔。
在去上坟的路上,叔叔津津乐道地给我讲这些事情,我也听得兴趣盎然,还会偶尔问东问西。在上坟时,叔叔还在墓地旁边指指画画地给我讲了些什么“水绕坟,子必富”之类的,还说:“现在你和你姐姐这么出息,都是因为当年听了一位大师的话,给你奶奶迁了下坟,把风水给调正了,如果当时再出点钱给你爷爷迁个坟,说不定你哥哥们现在也出息了。”
祖辈的墓地紧挨着庄稼,上坟时,叔叔和爸爸正好遇到了一位庄户人,他们3个人就在那里一起回忆了一番几辈人以前的故事。而至于烧纸、供奉吃的等祭拜事宜只有我们3个小辈在那里做。不知道两位哥哥如何,对我而言,其实并没有很复杂的情感,更像是在走程序而已。
上完坟,我们回到姑姑家,又和一大家人重新聊天叙旧,共享天伦。之前上坟和没上坟的事情,仿佛没发生一样,被轻轻地翻了过去。
在古代,祭祀祖先是一件庄重而不可省略的事情,就如现在西方人去教堂礼拜一样。在这里我们不谈信仰,而是被他们懂得敬畏的心感动。
在物质财富不断膨胀的现代,高科技给我们制造了一个无所不能的假象,我们内心的那点敬畏在被一点点的稀释和弱化。日渐疯狂的我们,不知何时可以停下,重拾那份祖辈留下来的“敬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