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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09月18日 星期五
中青在线

强军先锋

是什么支撑他坚守阿里高原30年

特约记者 莫福春 通讯员 郑光伟 罗乐 《 中国青年报 》( 2015年09月18日   09 版)

    “向党要副担子扛在自己身上。”在我党历史上,第一个说这话的,是新疆军区进藏先遣连总指挥兼党代表李狄三。1951年在进军阿里途中,他曾这样鼓励战友:“什么是党员?党员就是在党最困难的时候,向党要副担子扛在自己身上的人。”最终,李狄三把部队成功带到西藏阿里,也把生命留在了雪域高原。

    34年后,年仅16岁的钱有武穿上军装来到这里,成为一名汽车兵。

    时光如梭。如今,钱有武已在阿里高原整整坚守了30年,2013年8月,有着“雪域牦牛”美誉的钱有武被提升为阿里军分区副司令员。这些年,他曾12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先后8次荣立三等功,3次被评为“昆仑卫士”,荣膺全军践行当代革命军人核心价值观新闻人物。

    讲科学:战胜高原先要认识高原

    高原缺氧,官兵缺少维生素,容易造成手足干裂、指甲凹陷,为啥炊事班的战士更严重?

    今年6月,这一现象被钱有武发现了。他找来军分区医疗站的军医研讨,把电话打到北京的大医院请教后,找到了答案:油脂接触多了容易造成手脱皮,炊事班的战士长期在冷水条件下工作,加剧了油脂对手的伤害。

    怎么办?经过反复调研考察,他建议分区党委给边防连购买一批太阳能热水器。很快,太阳能热水器落户边防连队,用温水洗菜洗碗洗手成为广大官兵的又一“福利”。  

    在钱有武看来,战胜高原先要认识高原,干工作不能只靠一腔热血,更得讲科学,高原上紫外线强,要让它为我们所用。

    这些年,10多项高原边防建设难题在钱有武手里成为历史:在“永冻层”种出绿色蔬菜,缓解了一线官兵吃菜难的问题;与厂家共同研制开发高原卧式燃焦常压锅炉,使出水温度从70度提高到85度;应用管道伴热技术,在管道上敷设发热电缆,解决了水管易冻结难题。

    说起这些,阿里军分区司令员刘格平很是感慨:“我们常说,带兵不能把战士带傻。钱有武始终遵守高原规律办事,从不盲目武断作决定,是科学带兵科技戍边的带头人。”

    有一年6月,31岁的四级军士长蓝洪锋揣着两条烟走进钱有武的办公室:“我结婚4年多了,妻子年龄也不小了,想在山下工作一段时间,孩子要上后再上来。”

    “把烟拿走,你的事组织上会考虑。”听了钱有武的话,忐忑不安的蓝洪锋只好走了出来。

    不曾想,几天后,一纸命令,军分区和他一样已婚没孩子的15名大龄官兵被安排到山下工作。

    “钱副司令员内心装的是大爱。他不仅仅考虑一个人,更多的是从分区建设、边防建设的整体出发,关爱更多的人。”如今,已经当上爸爸的蓝洪锋说起这事,言语中仍然很激动。

    为研究高原边防规律,钱有武一有时间就研读高原有关问题,先后发表《季节性哨所装备保障遇到问题及对策》《高原边防装备保障应注意问题》等研讨文章12篇,是名副其实的“高原通”“边防通”。

    讲担当:领导要敢于为官兵代言

    为自己和家里的事,钱有武从来不向组织开口;但为了单位建设和官兵发展,他积极代言从不含糊。

    狮泉河站制氧员王何钰的经历就很有代表性。站里战士的最高编制是四级军士长,但制氧工作既特殊又重要,王何钰留不下,分区的氧气保障和制氧机维修都会成为难题。

    为了让他留下来,钱有武想尽了办法。先后5次向上级递交专题报告,有领导来视察工作时,他也把人带到制氧间,介绍情况的同时讲人才困难,终于促成了王何钰套改为三级军士长一事。现在,王何钰每年下边防的时间都在120天以上,成为阿里官兵有氧吸的保证,并且带出了一批徒弟。

    为了战士的事钱有武敢于建言,谁干了损害战士利益的事他也不放过。对此,战勤参谋杨爱平感受最深。

    去年年底,由杨爱平负责老兵复员中转任务。计划制定好以后,杨参谋因事休假了。然而,由于没有与上级沟通协调好,导致分区的战士下山后,要在喀什住两天以后才能起运。

    电话打过来,从来没与参谋干事红过脸的钱有武发火了:“战士们在山上那么辛苦,下山了还要受冷落,你和我都是有责任的,我们都要好好反思。”

    一听这话,杨爱平心想假休不成了。没想到,钱副司令员接着说:“你好好休假吧,弥补工作的事我来解决。”随后,钱有武亲自到上级机关汇报协调,一直忙到第二天凌晨4点才休息。

    在钱有武看来,职务提升了,责任更大了,作为党员领导干部,单位出了成绩是班子的,出了问题大家都要反思责任,如果不能替边防一线官兵的切身利益代言,就不能算是一名好领导、好干部。

    讲奉献:深深藏在心中的是愧疚

    “老钱,是不是这次休假又要推迟了?”8月底的一天深夜,钱有武接到妻子李伟英的电话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最近军分区在位领导少、大项任务多,自己又负责老兵退伍工作,下山休假真的很难开口。

    “结婚这么多年,老婆孩子最高兴的就是我能休假,这次不能按时休就没敢告诉她们。”钱有武说得很轻松,可大家都能感觉到其中的无奈。

    提起巡逻执勤、边防建设,钱有武如数家珍;可一说到感情,却欲说还休,有苦难言,有债难还。

    这些年,钱有武11次推迟休假,4次因任务提前归队。枯燥数字的背后,是近乎残酷的现实:今年以来,78岁的老父亲先后3次进医院抢救,自己都没能在病床前尽孝;有一年8月,妻子小腿粉碎性骨折,刚打上石膏,钱有武因部队有事不得不提前结束休假;在郑州上高中的儿子钱生超明年就要高考了,忙忙碌碌的钱有武十天半月也难得给儿子打个电话。

    然而,在阿里军分区政委张俊勇眼里,钱有武是个重大情重大义的汉子,他把戍边守防的责任看得比山重。在高原长期超负荷工作,也给钱有武身体带来不少伤害,他天天遭受高原心脏病、偏头痛等10多种病痛的折磨。

    钱有武的司机窦小刚说,钱副司令员的卧室里有一对哑铃,晚上有时他肩膀疼得受不了,就用哑铃做剧烈运动,一直把神经练麻木才能睡觉。

    “在高原工作时间长了,哪个官兵身上不是一身病?”提起这些,钱有武淡淡一笑,“我们把祖国边防的千斤重担扛在身上,可家庭的担子却落在了父母妻儿身上,他们才是最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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