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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国际环保组织“野生救援”的中国区代表子雯接受第一个项目时，她觉得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要让中国人改变饮食习惯，不再吃鱼翅。而如今，“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的宣传语已经广为流传。
近日，“保护鲨鱼·艺术巡回展”在中国国家博物馆开幕。该展览囊括了来自中国、俄罗斯、奥地利、德国、摩纳哥、西班牙、美国等国的34名艺术家的绘画、雕塑、摄影等50件不同形式的作品。这是该展览自2014年6月至2015年3月在摩纳哥海洋博物馆首展，又继莫斯科叶卡捷琳娜文化基金会展出后，在世界巡展的第三站。
与此同时，一场题为“海洋：创新和保护”TEDx Beijing的主题演讲，也在北京侨福芳草地的摩纳哥王室会馆举办。作为演讲嘉宾之一的子雯说，你和海洋保护的距离，只有你推开一碗鱼翅汤的距离那么远。
保护海洋生态，从拒绝鱼翅开始
“保护鲨鱼·艺术巡回展”获得了国际环保组织“野生救援”的支持。该组织的“拒食鱼翅”公益行动已经通过名人公益广告效应，在中国减少了50%的鱼翅消费。子雯在演讲中，回顾了她与名人的那些事儿。
第一个被选中的名人是体操王子李宁。那时刚来中国的子雯没有手机，在电话中邀约素未谋面的李宁12点见面，对方却在12点40分姗姗来迟。李宁见到子雯的第一句话：“姑娘，你能买个手机吗？我开了一半会跑来见你。”“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子雯用这个简单的宣传语和怵目惊心的图片打动了李宁，使他成为第一个代言人。李宁的带动让很多中国奥运冠军纷纷加入这个项目。
第二个被选中的是篮球明星姚明。与姚明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他的休息室。当时他穿着篮球队服，受了伤，一条腿正浸在冰桶里。子雯花了5分钟介绍项目，但姚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沉默了一分钟后，他说：“是不是从此以后我不能再吃熊掌了？”原来，自从腿部受伤，很多朋友建议姚明吃熊掌。最终，姚明接受了请求，代言保护野生动物的公益广告。而且，一诺千金的他真的再也没有吃过任何野生动物制品。
子雯的经验是，要找对明星。如，有“少奶杀手”之称的影视明星吴秀波特别得到妈妈们的喜爱。自从他成为拒食膨鱼鳃（广东一种流行的煲汤原料——记者注）的公益广告主角后，膨鱼鳃的销售下降了70%。年轻人可能对李宁、成龙印象不深，于是，公益广告选用了湖南卫视的主持团队“快乐家族”作为代言人，何炅、李维嘉、谢娜这些明星更符合年轻人的口味。
“通过名人代言公益广告，人们意识到只要不购买，就能保护野生动物。就那么容易。”子雯说，“公益其实是一种习惯，一点儿也不高大上，随时随地都可以做到”。她说，“在‘互联网+’的时代，每个人都可以成为环保代言人——只要肯参与。”
杀一条鲨鱼挣158美元，和鲨鱼一起游泳挣200万美元
世界著名的海洋探险家、摩纳哥海洋博物馆原馆长雅克·库斯托曾说：“每个人都会保护和尊重我们所爱的东西。那保护海洋，就从爱海洋开始吧。”
当国家地理探险家、海洋生态学家恩里克·萨拉博士第一次看到海洋的时候，那几乎是一片什么都没有的海——没有植物、没有动物。“海洋正在逐步走向死亡。”
萨拉决定去寻找一片没被污染的和一千年前一样的海。最终，他在太平洋的一个小岛周围找到了。这里珊瑚繁茂，鱼类众多，“我这才意识到我们失去了多少”。后来，萨拉成为国家地理项目“原始海洋”项目的主持者。他去到那些“健康”的海洋拍摄纪录片，建立自然保护区，现在已经在全球建成了6个，还有5个正在建设中。
有人担心，建立自然保护区，不让捕捞了，会不会影响经济？萨拉的经验告诉人们，不会。在西班牙的梅德斯群岛附近，因为海洋环境得到恢复，鲨鱼们回来了，和鲨鱼游泳是一项大生意——这为当地的潜水旅游项目增加了数百个职位，并带来了数百万欧元的旅游收入。萨拉说：“杀一条鲨鱼去卖，能挣158美元；而和鲨鱼一起游泳，直至完成它的生命周期，可以带来200万美元的收入。”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2011年发布的报告称，世界上只有1%的海洋得到了保护。世界主要海洋生态系统的60%已经退化，或正在被以不可持续的方式使用。萨拉说：“我们过去把海洋看成银行，不断取钱，没人存钱，现在应该建立一个储蓄账户。据我们的计算，如果保护面积达到20%，将花费资金50亿美元。这个钱其实并不多，现在各国补贴渔业的钱就达35亿美元。”
在TEDx Beijing演讲中，摩纳哥亲王阿尔贝二世说：“人类活动是海洋的很大威胁。我们在满足需求的同时，要谨慎负责地进行资源开发。”以海洋养殖业为例，在过去15年中，鱼类销售增长一倍，已与牛肉相当，但这威胁到了自然的海洋生物。他说：“保护海洋的行动需要全球的合作。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今年年底将在法国巴黎召开，中国也会参加，相信会做出榜样。”
从手机App知道家门口的哪条河被污染了
在手机的App商场，各种地图应有尽有，功能丰富。一款名为“蔚蓝地图”的App独具一格。它的首页是一张中国地图，你会看到全国各大城市的空气质量、河流湖泊水质、工厂企业的排污状况。按照开发者马军的说法，你会看到家门口的那条河被污染了吗，也会看到水质最好的河在哪里。
马军是中国公众与环境研究中心的创始人，曾入选美国《时代周刊》“2006年全球最具影响的100人”。2006年，他指导编写了我国首个水污染公益数据库——水污染地图。通过这张地图，可以检索到全国31个省级行政区和超过380个地市级行政区的水质信息、污染排放信息和污染源信息，还列出了超过2500家污染企业，其中包括若干跨国公司。后来，这张地图被做成了手机App“蔚蓝地图”。
在本次TEDx Beijing的演讲中，马军说：“我们也许特别关注每天都要呼吸的空气，但可能忽略了海洋。在许多地方，海洋已经不再是蔚蓝的了，尤其在河流的入海口。比如杭州湾，曾经一个污染口每天要排放废水28万吨，给海洋带来了严重污染。”
对于环境保护而言，知情是参与的前提。从2008年5月1日起，环保部发布的《环境信息公开办法(试行)》开始施行。得益于政府的信息公开，马军和他的团队开发了污染源监管信息的公开指数，数据从最初的2500条，到现在上升至20万条。
马军说：“从2014年起，山东、浙江、内蒙古等大部分省级行政区的大型企业开始实时公开数据。废气每小时更新一次，废水每两个小时更新一次。这样大规模的数据公开，在全世界也是首次。可以说，中国领跑了世界。”
马军说：“从2006年至今，我们发布的数据没有引发任何冲突。这说明政府公开环境信息，不会带来社会恐慌和矛盾。”但公开并不是最终目的，改变才是目的。现在，公众可以通过“蔚蓝地图”掌握数以千计的污染源信息，并能用微信、微博转发@当地环保部门。
在山东、浙江等省份，这样的民间与政府的联动，已经促使400多家大型企业公开回应、解决污染问题。“蔚蓝地图”还在每个排放超标的企业图标上方设置了倒计时，标注企业向公众承诺整改的时间。
马军说：“随着信息公开，公众可以在日常生活中监督企业。作为消费者，可以选择绿色生产企业。如果每个人共同努力，海洋将会恢复失去的蔚蓝。”
本报记者 蒋肖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