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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1月05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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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会死吗

辛酉生 《 中国青年报 》( 2015年11月05日   12 版)

    时届年终,不知有多少人今年的年假还没来得及休,想想年底正是忙的时候,只能叹一声气,待明年再说。前些日子,“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的辞职信,火了一位教师。当我们向工作屈服时,她选择辞职。即便是选择辞职,她也只想去看看世界,而没有到不让我去会死的地步。但在有些人看来,不去旅行就会死。

    骑自行车是许多人喜欢的运动。我个人的经验,骑自行车可以让头脑清醒、思维敏捷、心情舒畅。但即便是每天骑车运动的人,让他骑车环游世界,绝大多数都会摇头,身体、工作、家庭,种种因素都让我们无法疯狂。但有些人则可以克服身体问题,放弃优厚工作,骑车环行世界。

    《不去会死!》的作者日本人石田裕辅是这样的人,他说如果不能周游世界,大概他会死。既然降生到这个世界上,就要好好看看它,寻找属于自己的世界第一,于是他辞职骑车周游世界去了。

    不去会死,这是毛头小伙子的口气,执拗且幼稚。石田裕辅抱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开始环球旅行。当旅行进行到两年半时,在路上的石田觉得他的旅途变得僵化,旅行没有新鲜的激动和昂扬的情绪,每天茫然地踩着自行车。“‘非日常’的旅行,日复一日,已经转变为‘日常’了”。

    在伦敦石田停下脚步,找了一家日本料理店打黑工。重回了一段日常生活,让他又找到了旅途的新鲜感,也解决了经济上的困境。这期间,这个不去会死的人,经历了一件事,让他明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此前的旅行中,石田认识了不少朋友,他们在旅途的某一时段出现,给予石田帮助,或者与他并肩前行。在美洲骑行时,诚司就是一个给过他帮助又一同前行的人。在伦敦石田试着向诚司日本的家里打电话,想看看他是否已经结束旅程,接听电话的是诚司母亲,老人告诉他,一周前在西藏旅行的诚司被发现葬身雪中,永远不会回来。石田一下子崩溃了,从启程开始,他内心一直保持一种“死了就算啦!要是非死不可,就到时候再说吧!”的想法,这时他觉得这是如此幼稚。不能让至亲好友承担死亡带来的痛苦,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悲伤。诚司的死给石田的体悟,超越了他自己面临生死时所感悟到的。

    一年多前,秘鲁,石田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还是这位诚司告诉他,秘鲁皮拉乌到奇克拉之间的200公里的无人地带,有强盗专门会袭击自行车骑士。但他又说道还好了,我走过并没事。石田骑到皮拉乌时,专门到警察局去打听过,也被告知没事。

    在荒漠中骑行了80公里,石田本该搭帐篷休息,但他又想再骑20公里,明天会舒服些,反正大家都说了没事。在各种没事的鼓舞下,这20公里差点要了他的命。30米外,草丛中突然出现一个男人,穿着黑皮衣,红色帽子压得低低的,垂头站在路旁。怎么办,逃跑吗,要是被人从背后打一枪……犹豫之间,石田已经骑到了男子身旁,男子掏出枪,抓住石田的领口,摔在草丛里。这时又冲出两个人,将石田绑了起来。更可怕的是,他们脱下了石田的裤子,万幸只是抢劫了藏在裤子暗袋里的钱,没有更进一步的人身侵犯。石田请求把自行车留下,强盗们并不答话,呼啸而去,还不忘把他的裤子提上。

    石田用15分钟挣脱了绳索。或许是听了石田的哀求,自行车还在,更可能是这东西实在不好带走。没了护照、钱和支票,石田拦了过路的卡车,到奇克拉警察局报案。奇克拉的警察们认为,事发地点离皮拉乌更近些,又把他支回200公里外的皮拉乌警察局。这次遇劫,让石田大伤元气,随后又经历了警察索贿和旅行支票被盗用,旅途陷入僵局。彷徨的石田想,相比面临的困难,回到日本会后悔一辈子,不能悔恨度过一生,即使遇到意外也无可奈何,这样,他重新出发了。

    学生时代石田在精神病院打工,碰到一个神奇的老太太。这个他认为精神再正常不过的精神病人精于算命。老太太准确地说出石田脏器有病,交过三个女朋友,并预言他会一帆风顺度过一生,但与冒险和刺激无缘。

    石田不相信被预测的命运,他要按自己的方式生活,即使预测是如此准确。在出发前25天,已经辞职的石田肾脏旧病复发,尿血。尽管如此,他也义无反顾地踏上了旅途。环游世界可是从小的梦想,他要去找属于自己的世界第一。高中时骑车环游了和歌山县,大学时骑行环游日本,都是为这梦做准备。

    旅行中他找到属于自己的三个世界第一。自然风光对他而言,第一的是美国亚利桑那州“纪念碑谷”,印第安纳瓦荷人心中神居住的地方。巨大的谷地中只矗立了三座奇岩,随日色变换呈现出迷人的景色。人文遗迹第一的是危地马拉玛雅人的神殿蒂卡尔金字塔,座座散落在雨林中的神殿,昭示着无上的荣光。还有一个第一是爱尔兰的吉尼斯啤酒,香醇的味道可以称为啤酒第一。

    当旅行结束时,找寻世界第一对于石田裕辅应当不是第一位的。从1995年开始,七年半的环球旅行,石田见到形形色色的人物,结识了患难与共的朋友,经历疾病挑战,面临生死时刻,凡此种种让他和自己的内心对话,找到属于他的生活方式,学会对生命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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