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可持续的学徒制需要学校蜕一层皮

    张梓枭从苏州工业园区职业技术学院毕业快两年了，3年的学徒制培养，让他毕业即就业，薪酬待遇和公司里的名牌大学本科生一样。

    回想起在学校里接受到的现代学徒制教育，张梓枭颇为自豪，3周在企业2周在学校的学习生活，3年时间没有寒暑假，与企业共进退，塑造了一个能够快速适应社会需求和技术岗位的自己。

    但据他所了解，并非所有的学徒制学生都和他一样，可以得到企业的大笔投入和校企共同的培养。

    2014年，教育部推动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2015年，最终确定165家单位作为首批现代学徒制试点单位和行业试点牵头单位。源于欧洲的现代学徒制，正式走上了中国特色现代学徒制的征途。

    近日，在武汉职业技术学院举行的全国高职高专校长联席会议2015年年会上，现代学徒制成为校长们热议的话题。

    在广东建设职业技术学院院长赵鹏飞看来，学徒制是把学校教育和企业培训结合起来，培养出来的学生能够适应市场需求，支持产业发展。

    但调研中，他也注意到一个新的现象：“有的学校把一个班的学生分成若干组，每个老师带一个组，在学校的实训车间培养学生，就说这是现代学徒制了，那肯定不对。”

    在他看来，校企双主体育人意味着，从教学内容、课程体系到如何实施教学管理评价，整个过程都需要学校和企业共同完成。

    如今，能够这么做的高职院校少之又少。

    在苏州工业园区职业技术学院院长单强看来，“现代学徒制是一个复杂的培养模式，那么多挂牌的学校说自己实现了多少比例的现代学徒制，显然不可能。”

    多年来，苏州工业园区职业技术学院只办了一个现代学徒制试点班，目前正步入第四个年头，最多的时候一个班不到30名学生。张梓枭正是该校第一届学徒制班级培养出来的佼佼者。

    即便只开设一个班级且人数有限，在与企业合作的过程中，学校还是遇到了来自各方面的障碍，“不同专业选拔而来的学生必须完成教育部门规定的同一份培养计划，否则不能毕业；企业选定的由第三方机构出试卷，德语试卷学生可能都看不懂。”

    学徒制要搞好，学校和企业之间要深度融合。目前除了外部缺乏政策环境，内在的学校管理僵化与企业所要求的标准水火不容更是大问题。

    “真正到最后能够持续下去的学徒制，需要学校蜕一层皮”。几年来，单强对此深有感触，“学校管理低效，反应迟钝。对于学生的管理与企业的管理习惯根本不能衔接。究竟按照学生还是员工来管理？这里面需要外部环境，也需要学校内部治理结构和机制的变化。”

    技术技能积累与传承，是宁波职业技术学院副院长任君庆看重的现代学徒制的本质，“现在许多的学徒制培养压根儿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学徒制，还有人搞点民间工艺进校园就以为是现代学徒制了。”

    在单强看来，作为一种人才培养的模式，现代学徒制在中国“走了样”。在高职院校普遍把订单班、定向班等固有的形式变种称为“现代学徒制”时，单强将之称为“中国特色现代学徒制”，但中国特色能否给现代学徒制带来出路依旧值得探讨。

    单强认为，国外企业不仅有传承了200多年的培育人才的产业基因，还有完善的社会责任考核体系，这些都是现代学徒制的保障。但国内在这方面显然是欠缺的，现代学徒制的根子在企业，而有时候学校无法驱动企业。

    唐山工业职业技术学院院长田秀萍也表示：“政府对企业家、对企业承担学徒制工作量的时候，应该有一套评价体系。对于教育、学徒制的支持，应该纳入企业考核，让企业有责任、义务和动力去做这个事情。”

    在任君庆看来，国家出台现代学徒制的相关政策，要根据每个地方的经济、社会发展情况和这个区域技术技能的发展情况来准确制定方案，区域之间存在差异性，不能一刀切。同时，要重视学生的技术技能提升和学生将来就业质量的提升，而非外在形式，“现代学徒制应该是校企合作的进一步深化，现在很多学校都在推，但是能不能真正做出内涵，还有待时间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