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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1月06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建设者更是伟大的爱国者

秦珍子 《 中国青年报 》( 2016年01月06日   09 版)

    在过去的生活被掩埋之后,一位母亲迎来了希望。

    2016年元旦,从深圳滑坡事故中逃生的金女士,生下一个健康的新年宝宝。厂子没了,家也回不去了,但因生命带来巨大喜悦,这位母亲总是满脸笑容。

    粉嫩的孩子裹在鹅黄的襁褓中,像一枚芽,这个劫后余生的家庭没有失去它最重要的意义。而对追求速度的国家来说,一种隐喻则凝结在这个婴孩身上。

    她仿佛一只小小的手电筒。点亮之前,现代化的魔法在大地之上飞速施展着,它让摩天大楼戳进城市上空,让滚滚车河溢满高速公路。它让火红的工厂烟气不息,也让脆弱的村庄充满彷徨。

    包括这个婴孩的父母在内,大多数人在这魔法般的世界里憧憬更好的生活,努力用双手淘出金色的粉末。

    一切明亮而热闹,伟大的时代没工夫瞥上一眼那建设挖出的代价,哪怕它正越堆越高。

    新年既至,新生降临。小小的手电筒射出一道光束,打在曾经被忽视的角落里。

    那里有厚重的雾霾飘过短命的建筑;也有浑浊的河水淌过皲裂的土壤。在那道光之中,在生命面前,人们看见并经历着迅猛发展的“代价”,人们触摸到承受能力的“上限”。

    这新的一年,还携带着更多“新生”的基因。国家全面放开两孩政策,接下来,会有更多的孩子因此出生。与那个幸运的新年宝宝一样,他们都是家庭的希望。但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生命将与“2016”密不可分。

    在新旧交替的时空里,安徽、山西和河北的一些村民还没喝上无污染的水;贵州大山中,一位村妇刚刚一镐一锤凿出通往梦想中好日子的路;干了40多年的代课教师,薪酬还没超过每月150元;12只象牙塔内的高校“老虎”被教育部通报。

    看起来,孩子来到的这个世界,眼下还不够好,也不够公平。

    但这个年份标记,也意味着政策的转向与调整,意味着国家已经注意到人口红利消失、养老问题交困等情况并着手解决,意味着多年来为之呼告奔走的努力暂得其所。

    与此同时,致力于创造更美好未来的努力也未停歇。有人放声呐喊,批评、责备,有人埋头躬亲,尝试、建设。

    人们已经意识到,伟大的批评者往往是伟大的爱国者。他们的直接与尖锐,对于建设公民社会而言意义重大。他们有可能指出已经存在的失误,也可能在众口一词时发出异见。

    人们更应该意识到,比起止步于批评,建设者更是伟大的爱国者。

    每当遇到黑户、失独者和尘肺病患者时,批评者从不吝惜自己的情感、态度和语言。但当媒体散去,聚光灯熄灭,新闻成了旧闻,那些故事背后的逻辑死结未必会得以宽解。故事可能一再成为新事。

    昂起头来批评使人们看见困局,杀破困局则需要低下头去,用手和脚行动。

    有些人不因身份受限,有些人则忠诚践行职业赋予的使命。他们关心生态的健康,食品的安全、教育的公平、医保的普及、思想的自由……出于关心,却并非只有关心。

    他们的行动切实参与了国家治理,在构建公民社会的进程中,这些行动意义非凡。他们最终使国家层面充满决心和勇气,让历史如马蹄腾跃一般,不断踏出新的疆域。

    3年前,劳教制度废除。3年后,第二个孩子来了。曾经啃不动的硬骨头,今天成了平凡的现实。在2015年,新修订的行政诉讼法正式实施、刑法修正案规定重特大贪污犯终身监禁不得减刑假释……2016年元旦起,27年首次大修的大气污染防治法开始施行,宪法宣誓制度实行……

    当这一切都写成一个大大的“法”字,每个孩子都可以期待,在这个国度,拥有更安全、更公平、更美好的未来。

    不要再一次等到另一场悲剧发生时才陷入哀恸与抱怨。在国家现代化转型的进程中,每个人都应是批评者,更应是建设者。每个人都应该意识到,在规范权力运行和维护公共秩序的国家治理层面,谁都需要直面真问题,也可以解决真问题。

    当你成为这个国家真正的建设者之时,当你遇到阻碍、感到犹豫或恐惧失去时,你至少还拥有孩子的注视。那一双双眼睛里,含着对国家未来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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