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政府+民间组织”消除新发尘肺病的尝试

    尘肺病三期患者孙凡军被查出尘肺病已经7年。如今，他每天坚持康复训练，开办养殖专业合作社，带动村子周边的尘肺病人一起致富。在贵州省思南县香坝乡老君山村探访时，中华社会救助基金会大爱清尘基金发起人王克勤发现这里的尘肺病人与其他尘肺病人不一样，“他们的眼睛里是有光的”。

    与孙凡军们相比，更多的尘肺病人行走困难，丧失劳动能力，有的拿不出治疗费，很多家庭陷入“愈贫困愈尘肺，愈尘肺愈贫困”的困境。

    “治理尘肺病根本在于遏止新增尘肺病。”王克勤说。

    2015年12月26日，由中华社会救助基金会大爱清尘基金、贵州省湄潭县人民政府联合举办的“大爱清尘——2015湄潭公益活动”启动，双方希望，进行一场政府和社会联手消除新发尘肺病的尝试。

    湄潭县县长李勰介绍说，湄潭县不是尘肺病源发区，本地患者主要是外出务工所致，从1988年开始，湄潭县先后有142名村民到福建仙游县一家石英厂打工，80余人先后被诊断出患有尘肺病。目前，全县有尘肺病人102例。

    现实中，很多患尘肺病的农民工丧失了劳动能力，遭遇维权困难。流动性大、欠缺劳动合同等导致难以确定劳动关系成为农民工维权道路上的巨大障碍。

    据2015年《中国尘肺病农民工生存状况调查报告》调查显示，86%的尘肺病农民工从来没有与用工单位签过劳动合同。90.8%的农民工从来没有或是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工伤保险，仅有9.2%的农民工办理过工伤保险。

    此外，申请维权成本高，申请赔偿过程漫长、花费多，也是现实中的困难。一些尘肺病人没有劳动关系的证明，不能纳入工伤保险，同时因为尘肺病是职业病，也不能使用农村合作医疗。

    “我接触到尘肺病患者年龄最小的仅19岁，因为没钱，没住一天医院就回家了。”贵州尘肺病鉴定专家组成员、贵州航天医院副院长朱往文说，一般选择住院治疗的，都是走工伤保险。他算了一笔账，一个尘肺病人一年的保养治疗费用1万元到1.5万元，需要洗肺的，得3万元。这笔支出压垮了很多家庭。

    大爱清尘贵州工作区主任史剑平认为，遏止这种“因贫致病，因病致贫”的怪圈，主要在于预防。

    事实上，目前全社会对尘肺病知识的宣传还很少，农民工对尘肺病的认识也普遍不足。大爱清尘发布的调查报告显示，对于高粉尘的工作环境，只有21.8%的人表示清楚粉尘对他们的危害，其余78.2%的农民工均对高粉尘工作环境对他们的危害不清楚或是完全不知道。尘肺病农民工在工作中没有戴防护面具的占73.21%，戴一段时间的占17.94%，全程都戴防护面具的只有6.26%。

    全国人大代表、著名的器官移植专家陈静瑜是给“开胸验肺”张海超做肺移植的主刀医生。他会通过微博等渠道发布尘肺病人的“黑肺”照片，给人们做警示教育，但令他感到遗憾的是，国内没有一家企业和单位找他要过这些照片，进行预防尘肺病的知识普及。

    针对尘肺病人在现实中的困境以及人们对尘肺病重视度不足等问题，湄潭县发出这样的承诺：从2016年至2020年，力争用5年时间让湄潭所有人知晓尘肺病、让所有涉尘企业粉尘排放达标、让每个在涉尘企业工作的劳动者得到有效防护，让所有尘肺病患者得到有效救治，最终消除新发尘肺病。

    《湄潭县消除新发尘肺病五年行动规划》正在完善中。湄潭县安监局局长熊治国说，接下来要为全县每一名外出人员建档设卡，普及和宣传尘肺病的知识。同时，通过茶产业、旅游等吸引越来越多的外出打工农民回乡就业。大爱清尘也会对湄潭县的尘肺病患者及其家庭在生活、捐献医疗器械、助学、创业等方面开展救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