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改变生活,想逃离现状,好像变成现代人的一种正义。每个人都有理由,生活在城市里,有一份工作,其中有的人并不艰辛,过得体面。但城市生活就是这样的:有时候它太枯燥,小的新鲜被大的固定框架所束缚,日复一日,没有变化,疲惫、机械;有的时候它又太聒噪,充满了杂音,人们陷身于自己建造的复杂的信息体系里,无处可藏。
于是你发现,想彻底逃离现在生活的欲望藏在许多人心里。人们在社交媒体上羡慕那些辞职流浪的人,辞职开花店的人,辞职隐居的人。
这种逃离的渴望,意味着要实现它必须采取“彻底而粗暴的颠覆”,将现在的生活全部抛弃。但我们的世俗生活通常是需要保护的,保护工作、保护家庭、保护成功的理想和目标。这些东西,全部舍弃的代价太大了,因为代价太大,反倒总是难以实现。
这成为显著的痛苦来源:想彻底逃离太难,结果就一边总想逃离,一边却绝对无法逃离。流浪和隐居仍然是别人的故事,自己一边看着,一边焦渴。
某种程度上,这让自己的生活更加难以忍受——甚至比它事实上的样子更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