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学校大礼堂的舞台上,土旦仁青从校领导手中接过“感动武职·2015年度人物”的奖杯和证书时,内心既激动又忐忑不安,“辅导孩子功课是自愿的,从来没想过要得到点什么”。
这个来自藏族的武汉职业技术学院大二学生,义务为家乡的孩子补课已8年。
“这种快乐是精神上的,我比他们大,比他们知道的多一些,我要把我知道的都告诉孩子们。”初二时,土旦仁青第一次给孩子们辅导功课。哥哥家3个小孩,上小学一、二、三年级,平常遇到不会写的作业都喜欢找土旦仁青讲解,土旦仁青索性在自己家里办了一个小辅导班,辅导哥哥和亲戚家的孩子。
土旦仁青给孩子们辅导的除了平常的家庭作业外,还有寒暑假作业以及下学期课程新内容的预习,辅导的科目有语文、数学、英语,还有藏族历史文化。土旦仁青最擅长语文和藏族历史文化,小学英语和数学对他而言也比较简单。
村里很多大人知道土旦仁青义务辅导的消息后,纷纷登门拜访,把孩子托付给土旦仁青。
“每天少的时候有五六个孩子,多的时候有七八个孩子。一般每次讲课半天,最少也有两个小时。”8年来,土旦仁青大概先后辅导过村里三四十个孩子,这些孩子现在大多已经上到了中学。
土旦仁青不善于言辞,教学方法比较单一呆板,开始讲课效果不理想,他有些沮丧。静下心来,他开始琢磨讲课技巧,拿生活中发生的事情举例,让孩子们先思考,再讲解,用孩子们能够理解的方式讲解,慢慢引导,“一遍讲不清楚就多讲几遍,直到讲懂为止”。
随着听课的孩子慢慢增多,不同年龄、不同年级、不同性格的孩子都在一个班,土旦仁青面临不小的压力,“混班怎么教呢,害怕辜负家长的期望,一时有点手足无措”。土旦仁青摸索出分年级讲解和个别辅导结合的方式讲课,先把同一年级的作业讲完,然后给孩子布置作业,再讲另外一个年级的作业。
有的孩子同一道题讲了很多遍还是做错,会被土旦仁青严厉批评,“上课有没有听,讲了还不如不讲”。可责骂完,他心里又有些难受。下课后,土旦仁青翻教材认真揣摩知识点,自己出题目给孩子开小灶,虽然有些累,孩子们不懂的题会做了。天真的笑脸,高兴的呼喊,让他坚持下来。
让土旦仁青充满成就感的是,上过辅导班的孩子成绩比其他孩子要好很多,“作业辅导和功课预习对提高孩子成绩效果很明显”。孩子们也变得懂事了,常有家长反馈,“小孩成绩上去了,在家里也懂事了,知道帮忙做家务了。”
过年时,常有家长送藏民表达敬意的珍贵礼物——哈达给土旦仁青表达感激之情。
初中毕业后,土旦仁青去拉萨读高中。回家时间变少,辅导功课主要集中在寒暑假,土旦仁青坚持每个寒暑假给孩子们辅导功课。
有一次,一群孩子不知道从哪听说土旦仁青要回学校了,跑到他家门口送别,一个接一个地说“老师一路平安”“老师路上小心”。面对这群天真无邪的孩子,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以后每次要返校时,土旦仁青总偷偷摸摸的,担心孩子们知道了又跑来送他。
到内地上大学后,花销增加很多,土旦仁青想自己挣钱减轻父母负担,寒暑假大部分时间在做兼职,但他仍挤出时间给孩子们辅导功课。
土旦仁青热爱运动,尤其热爱足球,是学院足球队领队。和孩子们在一起时,他也常讲起在学校带队踢球的故事。
“大学有很多自由发挥的机会,可以发挥自己的长处。什么事情都是靠自己处理。可以参加各类活动,加入各种协会。图书馆比较大,各种各样的书,随时可以去看。还有一群善良友好的同学、老师,可以结识志趣相投的朋友。”土旦仁青常这样向孩子们讲,“要好好读书,考个好成绩,读大学。”
暑期里大家去打工,或是旅行的时候,他要坐上很长时间的火车回到家乡,帮助孩子们补习功课是一个重要的理由。他告诉辅导员,“在武汉上了一年学后,感悟颇深,希望把自己所见所闻告诉孩子们,让他们多了解外面的世界,让越来越多的孩子到外面上大学”。
土旦仁青是班上公认的热心肠。班上很多同学是外省的,他多次从学校葛店校区搭车到武昌火车站,往返五、六个小时替同学代买火车票。在宿舍里,土旦仁青总是第一个起床的,室友管他叫“小闹钟”,“有他在,我们很安心。”
比起汉族同学,土旦仁青在学习上要付出更多努力,但他不放过任何学习的机会,一旦有不懂的问题就向同学、老师请教,“懂得更多才能更好地为家乡作出自己的贡献”。
这个21岁的康巴汉子对未来充满憧憬,他准备报考家乡的公务员,服务家乡,做藏、汉文化的传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