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搜索引擎键入“放学路上”,总会看到这样的新闻:“河南汝州一小学女生放学路上被人接走捅伤”“深圳龙岗一小学生放学路上坠入10米深井”“男童放学路上摔倒,眼睛被铅笔扎伤”……孩子的放学路上,似乎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这也让每天聚集在小学门口接送孩子的家长成为一道城市景观。
浙江传媒学院教授鲁引弓的家门口就是一所小学。每天下午4点多钟,从这些脸上充满了焦虑和期待的家长面前路过,鲁引弓都觉得自己像走过一片面朝校门的向日葵。
“如果世界上有一条最忧伤的路,那一定是中国孩子放学的路,孩子受拘束,家长不放心。”鲁引弓说,“我就想写一个孩子第一次独自放学回家,在路上遇到的所有事情。她会碰到一些小温暖,也会碰到一些风险。最重要的是,孩子第一次用自己的眼睛看这个社会,经历了一次成长。”
于是,有了这本由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的《放学路上》。“她已经想好了自己要干什么了。她开始整理书包,因为她想回家去,趁老爸还没来,自己走回去。在这样一个突如其来提前放学的下午,独自回家,这可比去图书馆什么的更重要。田甜盼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就这样,10岁小姑娘田甜第一次走上了放学之路。
这一路堪比《西游记》的取经之路:那个告诉众人面包粉是过期的大妈,将为了利益而不择手段的人绳之以法,让田甜意识到了自我保护的重要性;一个怪叔叔对田甜图谋不轨,但被她的聪明勇敢打败,这让她学会了沉着冷静地面对危险;“坏孩子”和小黑屋里的人贩子“胖妈”,差一点将田甜拐卖,但田甜机智地逃脱了“胖妈”的魔爪,并使她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鲁引弓说:“教孩子注意安全的书很多,如果把《放学路上》写成不断提醒孩子要注意什么、当心什么这样的说教,孩子不愿意看。所以,我书中的孩子是主体,依靠自己的观察和行动,激发了自己的小能量,独立搞定了很多问题。”
《放学路上》写完后两个星期,就被影视公司买走了版权,或将被拍为动漫、儿童剧。业内人士告诉鲁引弓,这个题材最适合拍摄成《爸爸去哪儿》那样的栏目剧,让孩子尝试独立放学回家,十分具有现实意义。
曾经是一家都市报的副总编辑,鲁引弓在晚上审稿时,经常会看到孩子失踪的故事,或者孩子急中生智摆脱坏人纠缠的故事。“这个题材触及了这个时代的一个痛点。这个痛点不一定是宏大叙事,但涉及千家万户,包括儿童安全问题、社会双重性问题,等等。”鲁引弓说。
“经常在学校门口听到家长聊天,说小孩子要接送到哪天为止。有的家长说要到高中,因为现在很多社会上的事情,连一个大人都对付不了,何况小孩。”鲁引弓认为,应该培养孩子自己的能力,因为遇到突发事件,大人很可能不在身边。
鲁引弓说:“生活不会像教科书上描写的那样永远阳光明媚,有限度地把一些风险告诉孩子,使他有一种警觉。而归根到底,是要激发孩子的小能量,培养他们的观察力和判断力。”
在放学路上,“闯关”之外,也充满了温暖:“洋葱头”杨若俐趁着爷爷奶奶不在家,亲自上阵为田甜做自创的“秘制神奇漂漂面”;想买条糕却没带够钱的学姐庞灵灵,在田甜的帮助下付了钱,这使田甜感受到了帮助他人的乐趣;长大后想修飞机,现在却因为被“小霸王”欺负而迷茫的小男孩,在田甜的帮助下,重新找回了久违的快乐……
鲁引弓是宫崎骏的粉丝,他认为宫崎骏的作品之所以受到孩子的欢迎,是因为从孩子的眼光来看这个世界,“要不要扶摔倒的老奶奶,孩子是不纠结的”。鲁引弓就是一个有童心的作者,他把故事视角定格在“一米到一米半”之间。
在之前举行的新书签售会上,有一个孩子问他:“您是一个中年大叔,怎么知道10岁小女生脑子里在想什么?”鲁引弓说:“因为我心里住着一个10岁的孩子。”
有一个孩子悄悄告诉鲁引弓,他特别享受从学校沿着街边慢慢走回家的那段路,还能在街边小摊买点小零食;最好没有家长接,不然一出校门就看见家长像一个看守那样等在校门口。
有人问鲁引弓,你小时候的放学路是怎样的?鲁引弓回答:“我小时候的放学路哪怕是泥泞的,在我的记忆中仍然是明媚的。因为一出校门就感觉一天的学业结束,轻松愉快,看着远处的晚霞,慢慢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