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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开，不忘海子。
每年的3月下旬，人们都会想起这位“以梦为马”的诗人。27年前的3月26日，海子在山海关附近卧轨自杀。从此，3月的春天开始弥漫悲伤的诗意。
无论是否完整读过海子的诗，每到这个时候，知道海子这个名字的人都会感慨“活在珍贵的人世间”“做一个幸福的人”。特别是在网络社交媒体崛起的今天，祭祀一个人甚至不需要到他的墓碑前献一束鲜花——转发一首他写下的诗，默诵、感念以及怀想，也是另一种纪念。
所以，3月26日前后，朋友圈被海子的诗刷屏，这并不奇怪。微信公众号“十点读书”说，海子是个试金石，当他不再能打动你的时候，说明你身上的少年气已经没了。从海子的诗中，我们可以感受热腾腾的生命气息，暂时忘却生活的黯淡与现实的迷茫。
也许是不愿意承认自己不再年轻，所以我们一定要怀念海子，重温“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梦想，以证明自己并未老去，并未完全被物化。很多人都说，海子写尽了青春、梦想和生活，阅读海子，能让我们在喧嚣和浮躁中保持宁静与美好。
海子带着对诗歌精神的信念成为永恒，却把“做远方的忠诚的儿子”的梦想留给了后人。我身边那位天天苦恼着买不起大house的同事，在3月26日这一天，也没忘记在自己的朋友圈里“纪念”海子。即便我们迫不及待地陷入庸俗，但有点追求的人，总还是要证明自己精神世界的丰腴。
但无论怎么纪念，诗都去了远方。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前几日，有关“诗和远方”成为朋友圈热词，只不过和它关联的是“苟且”二字。“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你赤手空拳来到人世间，为找到那片海不顾一切。”由高晓松作词、许巍演唱的这首《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于3月中下旬发行，吸引了众多文艺青年的眼球，再加上“诗和远方”的诱惑，这首歌火了，甚至很多人都听哭了。
我相信那些因歌曲而落泪的人，他们的情感一定是真实的，但这眼泪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共振。刷屏，也不仅是因为“诗和远方”，而是缘于眼下苟且生活的憋屈——这种憋屈拉大了现实与梦想的距离，甚至还有一种无力挣扎的麻木。
高晓松某次接受采访时说，“谁要觉得眼前这点儿苟且就是人生，那这一生就完了。生活就是适合远方的，能走多远走多远；走不远，一分钱没有，那么就读诗，诗就是远方。”这是一种诗意的表达，但还是不能缓释大多数人的无奈。
于是我们在朋友圈里看到的，更多不是“诗和远方”，而是基于当下生活的“苟且”。调侃的段子应运而生：“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远方的苟且”“你告诉我远方和田野，却没告诉我怎样熬过眼前的苟且”“以远方的名义，失落了远方”……
高晓松以精英人士的“情怀”，简单地给民众的现实生活贴上“苟且”的标签是草率的，是精英的傲慢；而这个标签能够引发如此强烈的共鸣，或许绝非傲慢那么简单。
“苟且”与“诗和远方”，引发了人们“到底该如何生活”的争论。对于我这样“一天不吐槽就不舒服”的人来说，我也不喜欢那种沉迷于当下却不尝试改变的生活。生活不是“读诗”，“远方”两个字不是你提笔写下就可以抵达的。看了那么多争论后，我还是喜欢“新世相”给出的判断，“只会说诗和远方，就是苟且。”
作者说，“只会说诗和远方，是很多人的态度。其实，我一直认为，因为‘诗和远方’而不肯硬着头皮面对生活中困难的人，要比因为‘诗和远方’而挨过了绝对无法解决的困难的人，要多得多。人们总是倾向于相信生活太难，无法改变，从而安慰自己的怯弱。但绝大多数时候，别想诗和远方，想想怎么提高技能，多流些汗，把生活改善1%，这反倒更有用。”
相对来说，我更喜欢那些对生活态度有实际“指引”的话。如若真心想抵达远方，必须在现实生活中寻找机会。实际上，多少人又只是“吐吐槽”而已，之后依旧陷入世俗。
改变，也未必万般困难。即便不能轻易抵达远方，转身看看身边的春色，也许就能改变一种生活态度。
春风十里，不如拍花。“诗和远方”的梦还没醒，朋友圈里的春色已经开始绽放。大家迫不及待地晒着自己拍到的花儿，粉的白的红的紫的，叫得上名字与叫不上名字的各色花朵，挤满了朋友圈。
几年前微信朋友圈刚刚流行时，我特别不习惯男人拍花晒花，因为潜意识里总觉得，拍花晒花是女人的专利。而如今，如果不看微信昵称，你已经分不清楚它的主人是男是女。
风景是不分性别的，那些在春天里被晒过的花儿，至少证明了它们的拍摄者对生活的热爱。不知道这种不足为道的热爱，算不算对世俗生活的一种小小抗拒？
陈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