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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仔农家乐”所在的浙江宁海县双林村，不少当地人都对村子发展的民宿产业赞不绝口。全村40家民宿有近400张床位，光靠民宿，去年整个村农家乐户均年收入18万元。老板林剑波早先是宁海民宿业的创业明星，最近又成为宁海青年创业者联盟的副主席，“互联网+农家乐”的推广方式让他成为众多民宿创业者的效仿对象。
据国家统计局统计，截至2013年底，我国农家乐数量超过150万家，年接待游客9亿人次。然而，看似稳步发展的民宿发展业正遇到瓶颈，华中科技大学一份研究显示，国内大部分民宿仍停留在提供住宿、餐饮的初级阶段，而“同质化、低端重复开发”的民宿将无法有效延长游客停留时间，进而无法进一步增加地区旅游收入。
远方的客人如何在宁海留下来？这成了一个问题。
停了一会儿就走的旅游候鸟
双林村有一个真实的“笑话”：去年，一对夫妻吵架，原因是丈夫嫌妻子清明、五一都在招待民宿客人，没时间顾家，不过转眼到了淡季，夫妻俩又为没客人而互相责备。
旺季忙得不可开交，淡季闲得门可罗雀——这个民宿业“魔咒”实在太难躲了。以水蜜桃闻名的宁海县胡陈乡，在其旅游指南上专门有“节庆一览表”，节庆主题涵盖了过年、赏花、吃桃、垂钓等等，当地旅游公司经理方席文称此举为“以节庆带动人气”。
胡陈乡的民宿当中，白床单、香槟色家具、略有擦痕的电视机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有时会让人感到像“移植到乡村的宾馆”，同时，众多民宿名片也不断重复着“棋牌”、“烧烤”、“餐饮”、“住宿”等关键词。
潜伏的尴尬不止这些。资深背包客小瑜在双林村一家民宿住了三晚，在她的回忆里，那几天除了跟着村民上山砍竹笋以外，“没啥可干”。
“周边缺少系统性、常态性娱乐项目，游客到这里摘摘瓜果就回去了，不会久留。”该街道有关负责人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判断，民宿发展较早的双林村暂时能借助其他乡镇的景点吸引客源，而一旦其他乡镇的民宿规模扩张，效益势必受影响。
把宁海当做一个大景区
怎么留住游客？宁海县政府这两年花了不少心思。如今，即便是最基层的村干部，关于“全域旅游”的话题也能和你聊上几句。“不就是把宁海当做一个大景区嘛，要不我们怎么这么爱护环境呢？”每到不同的镇，当地基层干部总会眉飞色舞地介绍。
早在几年前，宁海率先在全国建成了千里国家登山步道，将沿线的生态山水、景区景点“串珠成链”，一下子带活了沿途的农家乐。从每年务农获益几千元到发展登山周边服务年收益超十万元，村民日子也过得红火起来。
“发动社会各界力量，把每个地方都当做景点打造。再把所有景点串联起来，宁海就是一个大景区。”宁海县旅游委员会领导说，目前宁海的旅游开发，不论是登山步道还是几条精品旅游线路，都力图将主要景点串在一块儿，从而实现“全社会共同参与打造”的全域旅游策略。
景点打造好了，还需要交通配套跟上。2015年宁海改建新建前童古镇、许家山等景区通景公路，并建成了东山桃园、屿南山岗游览标识系统，新设立旅游标识标牌300余处。“以前两个小时才能到的地方现在15分钟就能到，你说方不方便？”宁海县旅游委员会领导透露，下一步宁海会继续加快通景公路改造，谋划建设宁海湾旅游风景道。
要打就打别地方没有的文化牌
事实上，“民宿”原本就应该有别于传统饭店、宾馆。早在上世纪80年代，台湾垦丁公园为了解决住宿问题，允许有空屋的人家直接招徕游客，民宿文化迅速流传开来。
教师出身的王秀玲并不满足于只做住宿和餐饮：“我理解的民宿是与传承推广当地文化相关的，不能仅仅着眼于商业利益。”
桑洲南岭村“南山驿”的老板王秀玲今年60多岁了，几个月以来，她接待参观民宿的客人已经累得不行，正打算暑假去法国散散心，顺便也准备看看国外的民宿是啥样。
多年前，她的儿媳在南京艺术学院读研，当时打算把自家农村老宅改装得“有特色一些”当做毕业设计。没想到这一设计就停不下来了：原木家具，美式风格的吊灯沙发，门前屋后装点的雏菊，在山沟沟里别有一番风味，“前面的屋子做餐厅，后面的用做住宿”。
“还没正式开业就有好多人慕名前来，菜单都还没设计好就有人来预订饭桌，让人应接不暇。”王秀玲提起接待参观客人来“又爱又恨”。她精心熬制的小米粥喝起来香糯可口，“我们小米与其他地方不一样，很柔，萝卜、桃子也有独特之处。”
走独特之路，王秀玲找到了她的法门。下一步，她计划尝试开发农副产品，并搭配亲子体验、引入航拍基地，让游客在亲近大自然的过程中了解当地农耕文化。
众筹模式玩转古宅升级
宁海唯一的四叶级民宿“前童驿事”自开业以来生意也是格外火爆，聊天10分钟的功夫，老板就分别接到了订房、参观甚至是要求采访的电话。
“前童驿事”由一栋占地100多平方米的废旧老房子改造而成，通过“众筹”外加政府近20%左右的补助建立起来。没想到，这样的方式不仅大大降低了风险，也让设计精巧的“前童驿事”成为前童民宿的“标杆”。
“众筹一方面分担了风险，另一方面老板们的人脉圈也让‘前童驿事’无形中提高了知名度。”目前运营“前童驿事”的罗先生介绍，众筹的成员大多是上班族，“每个人的一小份力，最终成就了所有人的梦想。”
去年10月，宁波市发布《特色客栈等级划分规范》地方标准，以“叶级”标准划分民宿，“叶级”越高表示客栈的质量越好。《宁波市乡村旅游项目补助实施细则》也紧随其后发布，提出要在2015年至2017年三年间，每年安排1500万元扶持乡村旅游，符合条件的民宿将得到一定补助。
这些用于开发的老宅，都是由旅游公司统一收购然后转手投资者，免去了很多中间的麻烦。同时，从旅游厕所到观景步道，每个村与旅游相关的基础设施修建都会获得政府财政扶持。周边配套设施的完善，也让民宿投资物超所值。
“第一是全县大景区旅游产品的配套，第二是精品项目的打造。”宁海县旅游委员会领导表示，宁海民宿的打造并不是一味追求“精品”，“高中低档民宿都有，这才能满足所有旅游者的需求。”
有学者认为，宁海发展民宿的模式针对我国民宿发展同质化、低端化的瓶颈期来说，无疑是很好的借鉴。下一步，宁海将继续推动传统农家乐提档升级，加快乡村旅游资源与产品串珠成链，从而推动产业集聚发展，最终培育完整的乡村旅游业态。
即便看好未来能留住更多客人，众多精品民宿的老板也认为不要操之过急。王秀玲表示，她不会为了满足客人需求而先弄一个设计粗糙的菜单挂在墙上，“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毕竟民宿的背后还是文化的传承”。
(云南大学 苏有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