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算什么，不过是你人生第一次选择

    晚上答应去参加一个视频节目，聊聊高考那些事儿。

    自从开始专栏写作，几乎每年6月，都会收到各类编辑约稿，谈谈高考怎么样？有点像好多年前的忆苦思甜大会，这时候我该扮演的角色，就是扎白头巾的老农，坐在田埂上，向着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讲讲当年怎么艰苦过来的，这段非凡的苦难，又给了我什么样的收获。

    但13年前，高考的意义绝对非比寻常，比起吃苦，不如说享受的待遇更高。

    因为被安排在一个稍远的学校考试，我姑姑指派姑父亲自开车接送，4个大人，父母、姑父姑母送我走进考场，颇有人生成败在此一举的意味。同样的情况，今年我有个侄女参加高考，无论如何，我都想象不出，自己会去送她一程，如果她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一定会告诉亲侄女：高考啊，不过是你人生第一个选择罢了，没什么好怕的，即便选错了，也没什么。

    人生有无数次修正的机会。

    13年前，作为一所市重点松江二中的考生，我记得当时大部分成绩优秀，直指北大清华复旦交大的好学生，谈起我校最著名的校友，韩寒，都是一股“呵呵，你不过是现在出名，将来我一定会比你成功”的态度，因为他这样连基本语数外都读不好的人，怎么会一直成功呢？ 

    可惜，13年过去，韩寒依旧是松江二中最著名的校友，一提起我校，别人头一个从脑海中反射出来的人。

    2003年高考作文，只有一个字：“杂”，围绕这个字，你谈谈感想呗。 

    当年写了什么，早就忘得一塌糊涂，只记得看到这个字，脑袋从一盆浆糊，变成一盆正在沸腾的浆糊，本来作为强项的语文，只考了90多分，后来不甘心去翻翻高分作文，发现作者基本是当历史题来做，从历史上分分合合的政治局面，谈到现在的祖国统一。

    噢，原来奥妙在此，语文高分的秘诀，竟然是你要给语文老师看点她看了会钦佩的东西，作文题纯抒情纯叙事都没什么了不起，了不起的是，当成历史题洋洋洒洒，或者当成政治题，在第一段已经说出鲜明观点。要么当成生物题，甩上无数个宇宙奥秘上去。

    每年，都有无数作家会试试手写作今年的高考作文题，大概有点NBA球星去打高中联赛的心情。

    但每次收到这种邀请，脑海中依旧还是当年那盆沸腾的浆糊。好烦，并不想跟万千考生一起，坐在同样的位置，忍受着同样的炎热，写着同样的题目，仅仅想证明，我比当年更好。 

    13年过去后，我发现这个世界能被高考改变的人生，并不如想象的那么重要。无能的人才会说，高考是唯一的机会，好像输了这次，以后再也爬不起来。 

    对我来说，高考之后，每一次人生的变动，只证明了一件事：一个人不管事前下了什么样的决心，他永远只会为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努力，对于愚蠢的年轻人，或许高考唯一的意义，就是在：还搞不懂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强制派给你一件必需为之奋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