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旅途糗事

    带着个11岁的儿子出门旅行，不是件轻松的事情，需要时刻提防他制造各种麻烦。尤其是他还有着很多“不良习性”——对汽车过分热爱，不太听管束。可怕的是，他偶尔还会尿床。

    去年夏季的一天，当我把车停在黄石国家公园某个观景点准备欣赏美景时，我的儿子朵毛同学情不自禁地走向了一辆房车。湛蓝的天空、辽阔的草场、宝石般湛蓝的湖水，都不如那辆白色房车吸引朵毛。离房车不远处支着一架望远镜，一对约50多岁的美国白人夫妇专注地观察着远处的树林。当一头直立行走的“小动物”踟蹰地靠近房车和他们时，他们先是静静地注视了几秒钟，继而通过香蕉酥一样的声音、向日葵一样的微笑、舞蹈教练一般的手势向朵毛发出了邀请。

    假模假式地摆弄了一番望远镜之后，在那对夫妇的纵容下，朵毛变本加厉地“窜进”了房车，还连珠炮似地发问：车是哪年生产的？多大马力？油耗多少……那位先生一一作答。我则赶紧与那位女士套近乎，为儿子的打扰向她表示歉意。女士极坚决地拒绝了我“虚情假意”的歉意，还主动找话题来缓解我的不安。她说她儿媳是台湾人，他们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希望有机会去中国看看。不一会儿，那位先生也从车里下来加入了我们的谈话，他说：“我被你儿子赶出来了，因为他表示想独自在车上待一会儿。”他们夫妇俩一阵大笑，我则只能报以苦笑。

    也许是因为旅行赋予了心灵一种特殊的状态，我也渐入佳境，卖力地回答他俩关于中国的各种问题，还壮着胆子向他们请教美国的教育制度、枪支管理、选举等问题。谈话驱走沉闷和枯燥，分享带来快乐和温暖，相遇让旅途变得生动和丰富。

    时间的脚步变得格外轻盈无痕。我们聊着聊着突然发现，房车里没声音了——朵毛居然睡着了。这位先生压低声音，打着手势不让我叫醒朵毛，拉着我走到离车稍远的地方去谈话。不知过了多久，朵毛自己从车上睡眼惺忪地走出来，怯怯地说：“我尿床了。”我正要找个地缝钻进去，那对夫妇已经从朵毛的裤管上看出了端倪，他俩非但不以为意，反而像是捡了什么便宜似的爽朗大笑、乐不可支……

    我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但又像未曾发生。这件糗事，让我体验到了美国人的友善、对小朋友的关爱和热情。说来神奇，经历过那件糗事，儿子再也没有尿过床。

    （作者简介：陈子寒，出版人，中文教师，业余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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