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市里的坟墓

    到达纽约，出机场上巴士，沿途透过车窗会看到成片的墓地墓碑，隔一段就见到一片。我开始以为这大概是机场附近的“郊区现象”。可进了闹市，依然不时可见墓碑，它们与林立的大楼毗连接壤、相安无事，与浪漫和时尚并存共享、互不相干。这就不得不谓之纽约一“怪”了。

    参观世贸大厦，那里还在“疗伤”，脚手架搭着，建筑机械运行着，工人在忙活着。纪念墙上，刻有“9·11”遇难者名单，也有牺牲的消防员遗像。华尔街、纽约证交所、百老汇大道这样寸土寸金的地界，竟也有坟场墓地十字架。在这些地方，绅士悠然行，美女飘然过，逝者安然眠。

    纽约是国际大都市，怎么会允许“阴宅”堂而皇之地在阳光下与活人争地？作为一个中国人，我想，即使不能取缔、铲平、外迁，至少也可以用围墙分隔遮挡，以免有伤大雅。

    这不过是中国人一厢情愿的想法。原来，美国人对死亡的理解，跟我们东方人是不同的。在他们看来，生死无界，阴阳无隔，起点和终点重叠一起，很自然，也很人性。死亡是一种归宿，无须感到过于恐惧。于是，坟墓可以成为闹市和居住区的一部分，甚至也可以成为休闲场所。

    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墓地属于私有财产，受法律保护，神圣不可侵犯。美国官员商人再牛，谁也不敢头脑发热到去贸然触碰私有财产这根“高压线”。如果公共需求与墓地等私有财产相遇，该协商协商，协商不成就只能绕道。

    有一种说法，纽约是孩子们的天堂、年轻人的战场、老年人的坟墓。我在对纽约有了粗浅的认识之后，对此深有同感。在纽约这样的国际化大都市里，老年人也许很难像中国人一样享受到家庭的亲情和温暖，这是遗憾的。不过，他们一旦进入天国，葬入坟墓，绝对是可以入土为安的。

    （作者简介：冯兆明，小学高级教师，扬州宝应女，嫁作江都妇，现生活在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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