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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61年一个普通的清晨，淡淡的阳光刚刚映出祁连山的轮廓，清晨的山坳里传出了鸡鸣狗吠的声音，地处西北重地敦煌郡的悬泉置中一派忙碌的景象。“置”在汉代是驿站的意思，悬泉置即一个叫做悬泉的国家驿站。驿站负责人啬夫被一阵马蹄声吸引，这一日的第一封邮件送到了。信使将在悬泉置休息用餐，继续踏上西行的征途……
1000多年后的这个初夏，我们驱车行驶在瓜州至敦煌的柳格高速上，寻找废弃千年的悬泉置遗址。多年的古迹旅游经验告诉我，汉代能够留存至今的遗址大部分只剩下堆土，全然看不到遗址本来的样貌，即便这样，我们依然渴望找到遗址，凭吊一下两千年前汉帝国通衢天下的驿站风貌。在休息站询问了很多当地人，都不知道遗址的确切地点，我们只好自己寻找。
高速旁是一片宽广的戈壁，远方是三危山余脉，正午骄阳下西风劲烈。视线尽头浮现出一片稍稍突出地面的土堆，在如此平整的荒漠中，那可能就是遗址所在。沿高速旁的戈壁向土堆方向行驶，路上土质松软，坑洼不平，为保证安全，我们严格沿着已有的车辙前行。在宽广无垠的西北大漠中，我们真实地体会到了“望山跑死马”这句俗语。沿着这条“此起彼伏”的道路行驶了5公里左右，远方的土堆才稍稍接近视线。这时车辆右侧出现一条道路，貌似通向土堆方向。奔波了一个上午的我们难掩急迫的心情，匆忙转向，不料行驶了几十米后，突然发现这并不是车辙痕迹，而是被水流冲刷之后的印记，看上去很像车辙。当我们意识到这一点时已无法后退，车辆前轮陷入松软的戈壁土壤，本就硬度不高的浮土层下竟是细细的沙土混合层，驱动轮陷入土坑。我们在茫茫戈壁中抛锚了。
除了高速公路上飞驰而过的车辆，我们视线所及的地方渺无人烟，戈壁中不时出现会发出鸣叫的昆虫，陪伴着一筹莫展的我们。没有铁锹、拖车绳，手机信号微弱，只能依靠自救了。包括两个5岁孩子在内的全车人员马上下车寻找石头，垫高前轮后的地面，尝试能否通过承压石头倒车。好在戈壁上碎石遍地，一阵忙碌之后，两条石子路铺设完毕。不过事与愿违，尝试了两次倒车都失败了，前轮空转，车身纹丝不动。戈壁陷车，这也算是旅行的一部分吧，就像人生一样，旅行并不总是完美、一帆风顺的。
最终我们选择由一名体重最轻的司机驾车，其余的大人孩子一起推车，再三努力后终于脱险。刚刚还颇为慌乱的我们马上和孩子一样激动，纷纷拍照留念。找到了正确的车辙，又是一路“翻江倒海”的颠簸，终于到达悬泉置遗址，等待我们的却是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结果。
悬泉置遗址1987年被发现，1990年开始考古挖掘，出土汉简、兵器、家具等物品若干，保存尚好的驿站地基显示这里曾像一个袖珍城市一样居住过普通居民，还原了悬泉置的岁月轨迹。考古工作结束后，这里成为一个供人参观的汉代遗迹，门前还修建了小小的文物保管处，我们便是在前辈的攻略上发现这里的。不料自今年起，遗址不再开放，原因不明，由保管处负责看管。也就是说，我们可能要白来一趟了。
旅行的不可预知性、意外性也是它吸引人的地方，正因为永远无法预测到下一站会发生的故事，旅行才会散发出自己的魅力。看护遗址的一对中年夫妇，居住在这里已有两年多，平日驾驶拖拉机到几十公里外的敦煌采购日常用品，其余时间便与无尽的荒漠作伴，孩子都已长大成人，夫妇二人守护遗址倒也落得清静。地道的西北话和一口普通话艰难地交流着，道明来意和此行的遭遇后，我们幸运地获得了半个小时的参观时间。遗憾和惊喜、失望与欢庆，就像一片树叶的脉络一样让旅行这件事情变得如此美丽。
终于站在悬泉置旁，我们历尽艰险在戈壁中寻找了一个上午的结果不过就是一片片堆土，不过幸运的是这里没有被复原过，依然保持了驿站真实的痕迹。千年的风雨洗礼，朝代更迭，我们触摸到历史的沉淀，眼前仿佛呈现出大汉的繁盛。面对漫漫黄沙中的悬泉驿站，我们被光阴带来的阵阵回响震撼；遥望历史，千年的辉煌虽然无法复制，但汉帝国在河西走廊的真实生活依旧感动着我们。
古迹遗址旅行就参观本身来讲有些枯燥，很多千年以上的遗址几乎都磨灭了外观，参观之前最好通过书籍、纪录片等渠道多做些预习功课，了解了一个遗址的前世今生，便不只是到此一游的无味了。
马多佳文并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