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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诗人华兹华斯有句名诗：儿童是人类的父亲。他的意思是说儿童拥有无限的好奇心，充满了天真的追问，是人类认识自然、了解自然、欣赏自然的永恒的典范。儿童心怀福田，胸无挂碍，了无功利，对神奇的自然往往能激起勃勃的求知欲和无限的想象力。暑假来了，正是同学们读书的好时候。
2005年我曾经把德国的畅销书《诺贝尔获奖者与儿童对话》推荐给北京三联书店出版，该书很快成为中国大陆亲子阅读的畅销书。其实我在阅读德文版的目录时就被深深吸引住了：天空为什么是蓝的？树叶为什么是绿的？地球还能转动多久？这些问题一下引发了我无限的想象和旺盛的求知欲，使我想起小时候经常阅读的 《十万个为什么》。2015年春天，我应商务印书馆之邀主编《博物之旅》丛书时，这种奇妙的感觉再次“复活”。在审阅《发现最美的鸟》书稿过程中，我发现博物学家的“童心”处处都在。博物学家华莱士为了一睹天堂鸟的芳姿，滞留马来群岛十余年，每发现一种新的天堂鸟的物种，都让他和博物学界振奋不已，有人评论道：餐风饮露、陋居野外、忍受病魔和蚊虫的叮咬，却观看天堂鸟的美丽羽毛、奇异倩影和璀璨色彩，是享受了“天堂”般的待遇。他历尽艰辛，带回来的一只天堂鸟在伦敦展览，引起轰动万人空巷。由此可见，神奇的好奇心是可以点燃和传染的。1838年5月，英国鸟类学大师约翰·古尔德航行4个多月去澳大利亚，目的就是去采集和绘制一本鸟类图谱。而澳大利亚，让古尔德惊讶不已——不光有奇异的鸟类，还有他闻所未闻的奇异动物，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另一个星球。他一再推迟归期，滞留两年多才恋恋不舍离开。他的对开本著作《澳大利亚的鸟类》和《澳大利亚的哺乳动物》成为传世之书，使他成为澳大利亚鸟类学研究之父。
18～19世纪中叶，照相技术还没有发明， 西方列强的海外探险活动总是随船携带一两名画师，把奇异的物种绘制出来，供以后的商业开拓和研究使用。费迪南德·鲍尔的色卡就有200多种绿色和100多种红色、粉色、紫色等，表现画家想复原和展现万物的斑斓细微的颜色。正如诗人歌德所说：“我要展现我看到的万物的芳姿与颜色。”
《森林与人类》杂志2016年第2期刊发一条重要信息。国家林业局野生动植物保护与自然保护区管理司和中国绿色时报社联合评出“2015年中国野生动植物保护十件大事”中的第七条就是：“河南大学生掏鸟窝获刑10年半”引发公众热议。在《鸟巢的故事》中我们会发现博物学家金特里先生对掏鸟窝者诚挚而深情的规劝：“我们将这本优秀的书籍推向世界，相信它会在各地热销。假设它被人们所熟知，通过这些可爱的习性和一部分有趣的家庭关系，虽然不是全部，至少有我们最亲近的朋友：它会制约我们青少年毁坏巢穴的坏毛病，通过向他们展示用于研究和思考的鸟巢穴的图片，由此战胜邪恶。”
我在主编《发现最美的昆虫》时，注意到英国19世纪的博物学家多诺万在研究和绘制《中国昆虫志》的时候，发现会发光的昆虫，让他新奇不已，因为他没有机缘来中国，他是根据标本和前人的记述来展开的。介绍长鼻蜡蝉时，多诺万提到：“我们发现，昆虫最让我们吃惊的地方在于，它们有的居然能够发光，不是像物质摩擦那样，在瞬间发出一点光亮，而是发出非常清晰、持续的光，能够照亮周围的事物，当然还没有达到造成火灾的程度。对普通人而言，这无异于天方夜谭，见多识广的人也会感到惊讶。的确，对于有些旅者声称自己在异国见到有植物或动物能够发光，而本国又从来不曾出现过类似的例子，那么很多读者可能会质疑其真实性。”
《博物之旅》中关于博物学家的“幼稚”的行为和“童心”的举动俯拾皆是，我们可以看到法布尔与昆虫们“亲密”地交谈，我们可以看到英国贵族罗斯柴尔德坐着斑马马车四处打听19世纪就已灭绝的鸟类，让人赞叹，让人唏嘘不已。
我国宋代诗人杨万里的名诗“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宛如一幅清丽雅致的白描画卷。每吟咏这首诗，我就自然会联想起童年那无忧无虑的日子：在阳光灿烂的夏天，在荷风送爽中，满世界追逐——五色斑斓的蝴蝶和蜻蜓。其情其景，其风其韵，其色其彩，其快其乐，非言语能够表述，相信追逐过蝴蝶与蜻蜓的诸君能够体会博物学家的好奇心，重新拥有那充满神奇的“童心”之旅——博物之旅。
薛晓源（中央编译局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