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呢石，静静地敲”

    “在万玛才旦和龙仁青的小说里，我们能够感觉到一点新的文学观的雏形，藏文化给他们带来了一种天然的不一样的看世界的方式。”近日，由鲁迅文学院、青海作协、花城出版社联合举办的“现代性语境下的民族地域书写——万玛才旦、龙仁青作品研讨会”上，中国文化与文学研究所副所长、评论家贺绍俊说。

    “万玛才旦更注重叙事性，龙仁青更偏重于抒情性，万玛才旦更注重理性，龙仁青更注重感性，万玛才旦更注重自性，龙仁青更注重诗性。”贺绍俊说，两位作家的一个共同特点是他们都用双语写作，双语写作使得两种文化特性在写作中能够很好地交流，有效传达出藏文化的魅力和精髓，“让藏文化的种子在汉民族文学里长出奇异的树”，同时也使他们的作品具有一种真正的先锋性，“相对汉语小说普遍存在的同质化现象，他们的小说给我们带来不同的想象”。

    以“极简主义”叙事风格著称的万玛才旦进行汉藏双语写作多年，2014年出版的汉语短篇小说集《嘛呢石，静静地敲》收录了他近年来创作的优秀小说10篇，被国内著名作家阎连科、扎西达娃、刘醒龙评价为最好的藏地生活小说。

    出生于青海湖畔铁卜加草原一个汉藏游牧家庭的龙仁青，从小就徜徉于汉藏双重文化之中，加上所受的良好的双语教育，使他能够自由穿行在汉藏文化时空中，从早期的《转世》《锅庄》到近年来的《光荣的草原》《人贩子》，都十分关注当下牧民的精神现实，专注于在现实主义中注入更多技巧。刚刚出版的“龙仁青藏地文典”三卷本精选了他的小说、散文和译文创作。

    “汉语写作目前的瓶颈在于，过去的阶级二元对立去掉了以后，不断建立新的二元对立，城市的、乡村的，男的、女的，不断限制我们文学思维的打开，而万玛才旦和龙仁青的创作，对我们突破这样的模式有意味深长的启示。”《人民文学》主编施战军说。

    在中国作协创研部原主任、评论家胡平看来，万玛才旦和龙仁青的创作保留了非常珍贵的原生思维，而且他们具有把现代思维和原生思维完美互渗的能力，“在全国当代短篇小说里，他们的小说具有独特的色彩，少了他们的这种作品，整个短篇小说创作就少了一种颜色”。

    “当下汉语小说写作技术和经验非常成熟，表现方式非常繁复，但是无论怎样成熟怎样繁复，今天我们其实很少能够找到语言本真的冲动的喜悦，读到万玛才旦的小说我第一直感就是喜悦，他提供了一个非常简洁的小说形式，那种看似不经意的简单的小说形式和自然的纯朴的人物关系，带来非常不一样的文化体验和小说体验。”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研究员、评论家陈福民说，万玛才旦和龙仁青小说表现出一种文化平等和宽容。

    “另外，他们的小说中也看不到莫名其妙的焦虑，你可以看到小说当中文明的生长，向善的、伟大的元素通过简单纯朴的方式往前推进，但是他们不焦虑。”陈福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