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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8月08日 星期一
中青在线

现实挑战促使奥运会升级,以人为本应成改革核心——

里约或为现代奥林匹克打开回归体育之门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 梁璇 慈鑫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16年08月08日   08 版)

    当地时间8月6日,中国选手孙杨在男子400米自由泳颁奖仪式结束后向看台上的观众挥手致意。视觉中国供图

    一手拿着啤酒,一手用手机查找当地时间今晚19点开战的里约奥运会中美男子篮球小组赛赛场,艾伦·弗拉奇夹在身穿各式巴西国旗T恤的人群中,向奥运会主场馆区迈着步子。在浓郁的奥运氛围中,他没有忘记自己对里约奥运会的反对意见:“奥运会很好,但这时候在巴西举办,让人有些喘不过气。”在他看来,在巴西政局与经济陷入泥沼的时刻,本应用于提高教育和医疗水平的钱却拿去办奥运会,就是“好钢没用在刀刃上”。

    但弗拉奇还是专程坐了1小时飞机赶来看奥运会,“如果反对有效,我会坚持,可它已经在这儿了,那就学会享受吧,而且从开幕式可以看出,我们不花大钱也能办好事。况且,这是奥运会,你们能通过各种方式知道巴西不仅仅有烤肉和足球。”在奥运主场馆区内排队等待与五环合影的人中,不乏与弗拉奇意见相同者,当快门按下时,奥运会才真正走进他们心里。

    北京体育大学博士生导师任海认为,里约奥运会是世界性运动会,“除了从举办国的角度考虑,还得从世界体育的角度去看其对奥林匹克发展的影响。”由于里约奥运会的出现,年逾120岁的现代奥林匹克首次走进南美大陆,且用口号向众人允诺了“一个新世界”。

    永不消逝的现实挑战

    2013年9月10日,托马斯·巴赫当选国际奥委会第9任主席,从此成为国际体坛的重要人物,8年任期若再连任成功,巴赫所参与设置的赛事议程或将触及2032年奥运会。

    巴赫的当选仅是自1980年以来,国际奥委会主席的第二次选举,而33年间国际体坛的气象早已更迭。上世纪80年代,萨马兰奇面对的是奥林匹克运动被撕裂、抵制、沦为政治棋子的破败局面,广播电视公司及赞助商还未成熟,因此,他做了一系列在政治和商业化语境下为奥林匹克寻找合适位置的改革。直到2001年,雅克·罗格在接下来的12年中继续巩固国际奥委会的基础,在这个看似稳定的阶段,奥林匹克却面临着参与运动年轻人数字锐减、反兴奋剂及变性运动员权益等挑战。

    北京和伦敦两届奥运会先后成功,让奥运会似乎迎来了“好局面”,这种稳定也因日益昂贵的办赛成本及逐渐消失的观赛人群而显得暗流涌动。而这正是巴赫上台后面临的挑战,于是,这位曾经的击剑运动员在上任伊始,就提出有40条具体措施的奥林匹克运动发展和改革纲领性文件《奥林匹克2020议程》,展现出主动进攻的一面。

    对巴赫的改革措施,国际排联终身名誉主席、亚奥理事会终身名誉副主席魏纪中曾撰文分析,“其对青奥运会进一步的改革,使它更具有体育、社会和经济效益的完满结合;对奥运会的项目采取更加开放的态度,由以大项选项改为由小项选项,使承办奥运会者也有选择的可能;提倡办奥运会要讲究经济性,尽量利用已有的各种设施,减轻承办者负担;对奥运会的申办采取邀请申办的方法,以减轻申办者的负担等。”而这些措施,应对的正是巴赫面临的挑战。

    拉开帷幕的奥运会全球化趋势

    不同于奥运会开幕前质疑声不断,7年前在哥本哈根,巴西时任总统卢拉、前国际足联主席阿维兰热和“球王”贝利等要人组成的巴西申奥代表团,将奥运会首次带到南美,里约市民对举办奥运的支持率一度高达85%,巴赫也欣然看到奥运会主办国从欧洲转移至东亚,又新辟南美的局面,在他的奥林匹克发展日程中,“全球化趋势”已经通过媒体发布出来。

    但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体育商学院院长易剑东认为,“巴赫没有明确提出让更多的国家举办奥运会,而提出‘允许合办’的概念,更多地出于减少主办国家负担和成本的目的。”可惜成本的问题依然未能规避,里约奥组委主席努兹曼便坦承,眼下的巴西与2009年刚获得举办权时的经济状况反差明显,因此,里约会以一种不同的方式来办奥运会,若在逆境中实现此举,则证明“无论贫富,世界所有大洲都可以举办奥运会。”而在开幕式上,他颤抖的双手和言辞激昂时的破音,宣告着“改变未来奥运会举办方式”的时刻到了。

    在任海看来,奥运会的套路是打破的时候了,“大家习惯了北京、伦敦奥运会几乎没有什么纰漏,在能力、遗产等方面都获好评,但里约奥运会可能是另一种体现,它可能会出现各种问题,只要最后不影响奥运会大局,一些小问题可以忽略。”

    “允许不完美”,这在奥运会延展版图的过程中十分有效。易剑东以国际奥委会在2015年9月后的一个调整举例,“原来标准繁复的TM技术手册全部调整为指南”,据他介绍,此前奥斯陆放弃申办冬奥会,多少与技术手册要求太高有关,而这一变化恰恰反映了减少强制性,增加灵活性和东道主的自主性;希望给举办城市更多自由裁量空间的特点,“实际上就是把标准淡化了。”

    但淡化标准并非摒弃标准,易剑东表示,奥运会这样的大型综合性体育赛事依然需要标准化的程序,如果对强制性和规范性有所放松,灵活和自主就会沦为随意。例如,雅典无顶的游泳池,在实际使用中难以控制水温,且预赛时阳光会对运动员的视力产生影响,所以在新潮流的影响下,国际奥委会仍要把握好强制性和灵活性的关系,“影响赛事的正常运行、影响转播、影响观众和运动员体验,就麻烦了。”

    可由于东道主没有出现如地震、战争等重大特殊事件便很难调整的现状,国际奥委会的强势地位也会受到影响。易剑东透露,“申办成功以后,调整原来的承诺并不少见,通俗点说,就是借钱的人比债主更强势。”这样的情况在巴赫奥运全球化的构想下更加令人担忧,“希望能借由里约奥运会,提醒国际奥委会做个钟摆运动,用指南全部代替技术标准也是不行的。”

    “年轻化”奥运会引发中国人的思考

    除了“还有谁来办”,“还有谁来看”也困扰着国际奥组委。在商业电影、娱乐节目以及电子游戏的“竞争”下,巴赫意识到“年轻人不会自己找上门来,我们要主动把体育运动推向他们”。

    里约奥运会开幕前两天,国际奥委会在里约热内卢结束的奥委会全会上,正式宣布棒垒球、空手道、轮滑、竞技攀岩和冲浪等5大项目将成为2020年东京奥运会的正式比赛项目,会议同时确定新增的5个大项共设18枚金牌。这一在国际奥委会公报中被表述为“现代奥运史上一次最全面的革新”,更像是奥运会一次“年轻化”的尝试。

    这次尝试与巴赫改革对设项的调整直接相关。北京体育大学奥林匹克运动与体育社会学教研室主任黄亚玲表示,因奥运会规模呈现日益庞大的趋势,给举办国家带来的压力日增,也让一些弱小国家望洋兴叹,因此,罗格曾在奥运会设项上有过“瘦身”的改革。而巴赫上台后,夏季奥运会则突破了28个大项的限制,东道主也将在设项上拥有更多的主动权,取而代之的是另外几个“数量帽”,如限制10500名运动员、5000名注册官员、310个小项;而冬奥会的规模上限则为2900名运动员、200名注册官员、100个小项。

    这样的方案,给奥运会吸引年轻人热衷的体育项目加入腾出空间,如东京奥运会新增的5个大项中,竞技攀岩和滑板被视为吸引年轻人和顺应体育运动城市化潮流的代表,“入奥”将会促使今后城市里有越来越多的临时场地为项目爱好者提供更多的比赛。对此,“中国速度攀岩第一人”钟齐鑫表示认同,“运动员未来能有更多机会和平台,或许我们今后不用再担心训练经费和出去参加比赛的费用等问题,将来除了国家会给予我们更多的支持外,也许我们的项目会吸引更多的赞助商。”

    钟齐鑫盼望的改变或能反映出奥运会设项灵活性提升对中国传统奥运战略带来的挑战。据黄亚玲介绍,我国通常把奥运项目划成优势项目、潜优势项目等,今后改革中新增的项目,如在我国开展程度不足的一些团体项目,想要争取金牌并不容易,包括一些年轻人热衷的城市运动,因此,“奥运争光计划可能要重新布局,一些优势项目还能保留的情况下,其他项目如何发展,尤其单项体育协会逐步实体化,我们要重新考虑面临的挑战。”

    在里约奥运会举办期间,巴黎2024年奥林匹克运动会申办委员会也在里约热内卢召开发布会,表示奥运会对经济与就业有很大影响,而教育和社会功能将是法国举办奥运会极为看重的,“届时甚至可以转移到更多年轻人居住的地区举办比赛。”

    以人为本 奥林匹克的生命力

    现在是奥林匹克运动发展最好的时候还是最糟的时候?黄亚玲认为,从世界化发展的角度来说,现在称得上是最好的时候,“很多国家认识到奥运的价值,成员不断增加;伦敦奥运会上,女子拳击的加入又让性别平等得到进一步彰显;而1984年洛杉矶奥运之后,扭亏为盈的范例,又能让奥运会在实现社会价值时,更容易得到国民及世界的认可。”当一件事情达到顶峰时,下坡的陡峭同样不容忽视,“1998年的盐湖城事件给奥运会带来巨大打击,随后,国际奥组委出台了50条改革措施,让持续了一个世纪之久的组织运行机制,在这次改革中开始发生实质性的变化。”因此,随着形势陡转,新的挑战面前如何延续奥林匹克运动的生命力和可持续性,也就显得尤为重要。

    于是,在奥运赛场上,当你发现曲棍球场被染蓝、击剑使用无线探测器、部分运动项目更改了惯用的比赛时间,这些细节背后都可能与电视转播的需求有关,而高尔夫、7人制橄榄球入奥,多少也要考虑经济层面的原因。任海表示,除此之外,人文价值、公共事业问题,也应在国际奥委会提升生命力的思考范畴中。

    里约奥运会,一支没有国旗、没有国歌的运动员队伍却成了嘈杂质疑声中,人们一致给予最热情赞叹的对象。这是由10位分别来自南苏丹、埃塞俄比亚、叙利亚、刚果民主共和国的难民运动员组成的代表团,他们正式参赛在奥运会历史上还是第一次。而国际奥委会之所以大力推动此事,是为了通过让他们在这4年一度的体坛盛事中亮相,来唤起全世界对难民问题的重视。

    里约奥运会开幕式当天,在肯尼亚的KAKUMA难民营中,登上红色梯子,用黄色的扳手在巨大的白色卫星锅上敲敲打打后,这里的难民就能看到里约热内卢马拉卡纳体育场内代表他们出场的10名选手,国际奥委会在非营利组织FilmAid的帮助下,在里约奥运会进行的16天里,为20万难民提供了通过电视与10500名运动员一起享受奥林匹克的机会。

    “我们以前把政治、经济等非体育功能看得太重了,现在要回归体育,以人为本、以运动员为本,而不是仅关注在开闭幕式、圣火传递等让体育边缘化的方面。”任海表示,即便对奥运遗产的判断,也更应该从人的角度出发,“我们对奥运会要重新看,国际奥委会要改革、适应社会环境,就不能只是一种模式的奥运会,只要目的是弘扬奥林匹克精神、促进和平,就应当给予更多的宽容,这需要人们理解,不同文化背景下举办的赛事会不同,里约奥运会就是个契机。”

    本报里约热内卢8月7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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