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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暑假，没有了晚自习的夜晚对高三学生苏惠来说有些不适，甚至有些不安。晚上8点整，她满怀期待地打开一款名为“猿题库”的做题App，之前花了1块钱购买的“文科学霸谈学习经验”的直播课程，如期而至。看着视频中的学霸侃侃而谈，苏惠才稍稍安心，可听着似曾相识的内容，又越来越困。
不知从何时开始，商家瞄到了学霸这种稀缺资源的价值。在苏惠的朋友圈中，花几块钱在专门的App或者微信群、QQ群中听学霸讲一堂课、分享一次学习经验，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虽然学生的零花钱不多，但几块钱似乎也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和“猿题库”类似的还有一款名为“榜样”的App，在学习类App中的下载排名也相当靠前。这款App主打一对一模式，只要花钱买某位老师的课程，就能在约定时间和老师单独交流。当然价格也更贵，有时5分钟的课程价格高达20元甚至更多。
学霸的经验待价而沽，但毕竟渠道有限，于是各种中介机构应运而生。比如，视频辅导班。苏惠就见过不少：“他们会先办一个线下的讲座，请有考试排名光环加持的学霸来现场给学生介绍学习经验。第一节课不要钱，目的就是让我们听完后去买他们已经录制好的辅导课程。”
随着网络直播的走红，学霸也加入了主播的行列。在面临升学压力的学生眼中，他们是一个不亚于网红的存在。比如，在“虎牙直播”上，学生会给学霸主播送“金元宝”——这是一种虚拟货币，可以实现现金兑换。而学霸和中介机构为了招徕生意，会在微信公众号上提前告知学生直播时间和房间号等信息。一次直播能吸引几百名观众，虽然数量听上去比唱歌跳舞的直播差远了，但一个个都是优质粉。
有的学霸甚至已经脱离了中介机构，自己建立QQ群和微信群，入群要先交会费。苏惠的朋友就花过200元进过一个群。当然学霸也比较重视用户体验，犹疑的学生可以先试听一次，只要1元，第二次，3元，第三次，抱歉，先交会费200元。入群后，学生能听学霸传授考试经验，有不懂的地方随时问答。这样的群颇受学生的欢迎，往往都是五六百人的大群。
学霸经济消费的一是学霸的经验，二是学霸的光环。其实，早在付费看直播、入微信群这些新形式之前，学霸经济就一直存在。高考结束，一本学霸手写笔记在某购物网站上能卖60元，月销量能到几百元。还有出版社把学霸笔记集中整理出版，其中“衡水中学”是一块金字招牌，销量最好。近日媒体还曝出，一家拍卖平台将6名省级高考状元的笔记进行拍卖，最高一份卖出了3000元。
那么，购买学霸的经验到底值不值？
一名买过学霸笔记的中学女生潘妍对学霸心悦诚服，一个劲地点头重复：“管用啊！当然管用啦！太管用了！”而另一名听过学霸讲座的高三学生小锐说：“时间很短，交流不了什么。你听多了就会觉得，学霸的经验都有共性，总结之后，听再多也就没用了。而且，其实道理我们都懂，就看能不能做到了。”
高三学生柳嘉昊经常考班级第一名，也算得上是个“小学霸”。最初，他也想知道有什么学霸经验值得自己学习，就花了5元去听学霸讲座，可是大失所望：“我感觉就是学霸很装还收钱……听着听着就很想睡。而且，非得按照学霸的学习方法来吗？还是要选择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
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大学女生说：“我为其他同学补习英语是为了钱，也是为了增加社会经验和交际能力。补习时，全部材料都由我一个人完成。我的预期收入是200元。对高中生来说，我的经验不必全部学会，领会就够用。”
而一名考入复旦大学的山东籍学生将自己做讲座视为“做慈善”：“如果是学校请我做讲座的话，为了回报学校，我不会收钱；如果是外面组织的话，就是为了赚点钱，一次300元。我一定会毫无保留地传授经验，但也就是讲一些高中学习的体会，肯定对同学们也不太有用。”
毕竟花了钱——尽管只是一块钱，苏惠还是挡住了不断袭来的困意，把学霸讲座认认真真听完了。8点40分，讲座结束。事后回忆，印象最深的除了一两个关于独特学习方法的点，就是页面上不断被刷屏的学生评论和提问，“一秒钟翻一页”“像追星一样”。
（文中学生均为化名）
山东诸城繁华中学 狄雯丽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 蒋肖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