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里忙里偷闲休息半天,此时最相配的就是“傻白甜”类的综艺节目。我打开电脑,点开“爱奇艺”,各式各样的明星表情包闪现在眼前,滤掉浮夸的宣传海报,《我去上学啦》如一朵纯洁的小黄花吸引了我的注意,点开看看,原来讲的是明星回到艺校跟那个年龄段的孩子们一同再学习的故事。按住暂停,我的思绪霎时被拉回到自己的学生时代。
“最重要的就是它了,妈,别的都不用装。”我从杂乱的抽屉里拿出一根手机充电线,妈妈噘着嘴嘟囔,“别的不装你试试,看你在大学睡什么,用什么。”全家都在忙着往我的行李箱里装东西,感觉好像我不会再回来了一样,但事实上我的大学就在附近的市区。手机,早在我的初中时代,苹果4还没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成为我生活中的必需品,或者说是用以维护我的虚荣心的装饰品,为了这个,我还让妈妈流过一次泪。
高一,我从家附近的远郊学校考到了城里的区重点高中。这一年,我第一次进KTV,第一次接触化妆品,第一次听演唱会,心里已经无数次出现潜台词“城里人真会玩儿”。而在新鲜感过后,体会更多的是自卑感和无所适从,我本能地想要和身边的同学靠拢。那时候,班里的同学用的都是彩屏手机,而我用的还是爸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一部蓝屏的摩托罗拉,我跟爸妈提出无数次要换手机,他们都以“你的手机不是没坏嘛”为理由拒绝了我。终于有一次,爸爸开车接我放学,中途停下车去办事,我鼓足勇气,看准时机把手机丢在了路边。
到家后,我表现出找不到手机的焦急感,妈妈的表情很是无奈,爸爸对买新手机这件事不置可否。但隔天,家里竟然接到片儿警的电话,说是有人捡到了我的手机,交到了派出所,让我们去领,我的内心有个声音在咆哮:“扔个手机怎么这么难!”妈妈却喜出望外地去派出所拿回了手机,还嘱咐我以后一定要小心,当时我的脑门一定有无数黑线滑过。计划A没有成功,叛逆又虚荣的我怎会善罢甘休,多次跟爸妈诉苦无果后,我终于爆发了,把手机狠狠摔在地上,嚷道:“这下可以换了吧!”当时妈妈的眼眶就红了,起身回到卧室关上了门,然而,房门没能掩住她难过的哭泣声。
“好啦,幸好我买的行李箱足够大,不然这床新被子肯定放不下。”妈妈满足地看着鼓鼓囊囊的箱子,又不舍地看向我,接下来是将近一个小时的嘱托:在宿舍不比在家,东西乱七八糟会被人嫌,贴身的衣物一定自己洗,想着多喝热水……最后,爸爸拖着沉甸甸的行李箱,放到车上,三个人怀着完全不一样的心情踏上了去往大学的路。
这条路就是逃离父母的路,是脱离家庭生活现状的机会,是与外面广阔的世界建立连接的通道,但一路不得不拖着的行李箱却是我们与家庭切不断的连结,里面装的是自己对年少时任性行为的深深愧疚,还有就是父母不管多伤心,对孩子的叛逆多么不理解,也还是毫无保留地倾注的全部的爱。
侯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