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房子和好车的胡建华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是回老家郴州市嘉禾县和朋友一起搞铸造厂,还是在郴州市苏仙区里的鱼粉店当一个“跑堂”的服务员?
这是2011年,胡建华刚过30岁,已经是全市很有名气的舞蹈编排,开办了首屈一指的舞蹈培训班,服装店占领了全市80%的演艺服装市场。仅此一项,每年纯收入过50万元,并且一直持续了好几年。
对于很多人来说,胡建华的难题有些搞笑——难道做惯了老板,突然喜欢换种活法体验生活?
这个看似有些低智商的选择,背后是一个青年的梦想:胡建华想做一个更有知名度的企业,而靠编舞和卖演艺服装实现目标的可能性极低。
回忆起当年的经历,胡建华庆幸“生于忧患”的念头,许多次让他度过难关。
“我初中毕业就到了市歌舞团,天份加上名师指点,一路都是顺风顺水的。”胡建华说2001年开始,他的舞蹈编排天赋被领导发掘,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几年中,囊括了从地方到国家的众多大奖。
一个让他颇为自豪的例子是,他2011年设计的一个舞蹈,今年的省级大赛上仍然有人拿来重新排练演出,并在湖南卫视黄金时段演出。
可就在市场日趋成熟,胡建华的舞蹈演艺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他决定放弃这份年收入已达几十万元的工作,去玩一种新的“活法”——粉店跑堂学艺。
“我是那种睡在暖被窝里也会想到外面天寒地冻时候的人。”胡建华称,自己被触发再创业,是因为当演员时候的那碗粉,以及他对演艺市场衰落的先知先觉。
郴州苏仙区的栖凤渡,相传与三国时期的庞统有关。时任耒阳县令的凤雏先生途经当地夜宿农家,仕途的彷徨因一碗鲜鱼粉解愁而留下佳话。当地因而得名“栖凤渡”。栖凤渡鱼粉原料辅料选用精良,口味十分独特,对漂泊在外的郴州人来说,乡愁就是一碗栖凤渡鱼粉。
作为演员,胡建华和同事常常在深夜工作结束后去吃一碗鱼粉去困解馋。慢慢地,他觉得这可能是人生的另一个机会。
“台湾人能将康师傅方便面做成销往全世界的快餐,河南人能将火腿肠做成花样繁多的美食,郴州人为何就不能将栖凤渡鱼粉做成方便装呢?”他脑海中常常萦绕这样的想法。
可问题也随之而来:他涉足餐饮时从来都是食客,压根儿没有进过一次厨房。在舞台上摔摔打打许多年的胡建华决心拜师学艺。
他离开繁华的市区,第一站直奔栖凤渡镇,从了解文化起源历史传承,再到考察所有的栖凤渡鱼粉店,足迹踏遍镇区的大街小巷,尝遍了市场上各家风味的鱼粉,终于找到了一个众口能调的鱼粉店。
“面和粉,味道关键在于汤。别看这碗小小的鱼粉很简单,熬汤的火候、配料的选择,没有亲手体验是做不出正宗的。”于是,风光的“舞蹈王子”成了“店小二”,勤奋地学习做鱼粉的技术。
几个月后,他干脆和两个朋友在郴州市一个繁华地段开了一个粉店,作为一个产品的试验场,试图把口味定型。
每天5点起床熬汤,把现煮的汤料做数据化分析、感官比对……7个月的时间里,胡建华兼任主厨和店员。虽然收入仅仅保本,但收获的市场数据支撑起了要将鱼粉方便装的信心。
2012年初,胡建华筹集资金成立公司。同年9月,栖凤渡鱼粉方便装成功推向市场,获得了国家农博会金奖、湖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等荣誉,成为湖南省著名商标。2015年,栖凤渡鱼粉方便装销售额突破2000万元。仅2016年前8个月,公司鱼粉销售额超过2500万元,并形成了一个占地3000多亩的产业园。
了解了胡建华的经历,郴州的一位教育局人士颇有感慨,“都说大学生就业难,也常有企业反映大学生‘难就业’,很多年轻人刚熟悉工作就跳槽走人。俗话讲流浪的汉子不积财,一个老板都甘愿跑堂学艺,你(学生)怎么不等学好技术再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