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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多年前，有两个中国人为争当皇帝，率军厮杀，拿对方没办法时曾在这里‘讲和’，这就是中国象棋棋盘上的楚河汉界吗？”荷兰象棋协会副主席纳布斯看上去30岁出头，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立在黄河的河滩上，用发蜡固定出棱角的头发像一个黄色的箭头，指着身后峭壁上的石碑“鸿沟”。
离河南省荥阳市区20多公里的鸿沟，原是古代运河的名称，因在公元前202年秋，成为项羽、刘邦楚汉相争约定“中分天下”的临时分界，而被形象化到中国象棋（以下简称“象棋”）棋盘上，成为楚河汉界。今天，首届楚河汉界世界棋王赛在鸿沟实景收官，2015年象棋世锦赛及全锦赛双料冠军郑惟桐，击败象棋名宿胡荣华的关门弟子谢靖，夺得100万元冠军奖金，谢靖也将亚军奖金30万元收入囊中。见证这一奖金总额创世界象棋赛事纪录棋局的，有来自24个国家和地区的象棋组织及孔子学院代表，在他们多数人的世界里，象棋更多承载的仍是对东方文化的想象，其商业、金钱的潜在属性还模糊不清。
“象棋走向世界任重道远。”国家体育总局棋牌运动管理中心副主任、世界象棋联合会第一副主席陈泽兰坦承，“上世纪80年代，国家体委曾提出让武术和象棋两个民族体育项目走向世界，可经过30年，武术已成功走向世界150多个国家和地区，但象棋走得并不顺利。”据世界象棋联合会副秘书长、德国象棋队教练薛忠介绍，该联合会现有成员25个，而成立时为23个。
有国际象棋（以下简称“国象”）的基础、对中国文化感兴趣，据薛忠观察，这是不少非华越象棋爱好者的两个特征，“很多人只要知道规则，就能下得有一定水平。”2008年刚接触德国棋手时，薛忠对他们的水平感到惊讶，“2009年，我带几名水平较高的队员来北京，在街边棋摊儿和老棋友下，德国人基本没输过。”而这些国外的象棋“高手”，大部分是自学成才。
5年前，纳布斯通过电脑游戏首次接触象棋，作为国象高手，他对这个规则相似但形状奇特的东方游戏产生了兴趣，但刻在圆木上规整的汉字，却搅得他脑子里“一团浆糊”，每下一步棋，先得认字，即便后来对弈新手时，“他慢得我还能有空查收邮件”让他颇有快感，但纳布斯对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表示，“你不知道对汉字一无所知，对外国人学象棋的阻力有多大，所以，象棋容易成为国象选手的选择，但对普通荷兰人推广象棋，就是很大的挑战了。”
可真喜欢象棋的“老外”，发明了不少记住棋子的方法。抄录棋谱时，所有汉字都被用图画“翻译”了一遍，乍看满纸都是大象、小车、大炮、人和马，还有为棋子取代号的，如马H、象E、将K、进＋、退－、平＝等等，加上层出不穷的象棋学习软件，入门并非难事。可缺乏合适的书籍、没有充足的师资、加上大部分非华越爱好者仅把象棋当作兴趣之一，“所以训练基本不成系统，自学棋谱的看不懂评述，只能闭门造车，进步很慢。”薛忠表示。
于是，在近年象棋的国际推广中，除当地爱好者自己成立俱乐部、协会等方式，孔子学院成为新的推广平台，陈泽兰表示，“我们发现，推动象棋走向世界，要走文化传播这条路。近几年，我们与国家汉办签署协议，着力通过孔子学院向世界推广象棋，取得了一定成绩，我们想坚持这条道路走下去。”
“汉堡的孔子学院是汉堡大学和上海复旦大学合作成立的，免费教授琴棋书画，中国象棋是其中之一。”薛忠对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表示，往孔子学院派象棋老师其实并不容易，“当地找外国人，教学质量跟不上，让国内的象棋高手过去，不是孔子学院的人，签证上很麻烦，只能依托当地协会，可往往又缺乏资金支持。”薛忠透露，如果象棋的海外协会能壮大起来，依托汉办的资助，象棋能通过孔子学院闯出新名堂，“现在地区性的比赛每周、每月都有。”
据薛忠介绍，欧洲7个国家的象棋爱好者约500多人，德国有120人，有三四十名活跃分子，“老外占八成，华越棋手占两成”。除了东南西北4个地区都有不同分会外，斯图加特和汉堡等城市，还按照国象的发展方式建立了青训体系，例如细分年龄组、加强和中国学校的交流、让象棋走进学校，“在斯图加特有300多所中小学，我们的教练去教国象，通常会匀出1个小时给象棋。”
同国象的差距，薛忠看得很明白。“我们的成员数量能到国象的零头就好。”且一些现象让他对象棋的前景十分乐观，在国外热衷象棋的主要是受教育程度较高的群体，不乏律师、医生、大学教授等，而德国象棋协会的“二号人物”霍嘉腾正是汉诺威的一名警司，主管青少年犯罪，“他把象棋引入劳教所，学会象棋的孩子可以减少惩戒，因为能下棋，心得静。”
但形象算不上生动的象棋很难吸引孩子注意，纳布斯注意到，他们深藏在荷兰一家小餐厅中的象棋俱乐部，来来往往的会员都是40岁以上的人，在学校的推广“感兴趣的也多是中国学生”。他尝试让更多的荷兰人接触象棋，发现利用3D打印技术把象棋的汉字具象化“是个超好的主意”，“荷兰的孩子看见立体的象都会‘哇’出声，我和我哥哥下3D版象棋，他很快就上手了。”在一个拖家带口去看国象的国家，推广一项神秘的东方运动，这些细微的进步总是让纳布斯充满成就感，“和国象不同，象棋背后好像藏着很多神秘而真实的故事，而我想了解你们的故事。”
本报荥阳10月16日电
